“符宴暘,”方燭伊忍著滿腔怒意,“不給我滾一邊去,我連你一起打!”
“先別急,聽我介紹一下……”符宴暘攤開掌心往長陵身上一比,“這位是你的表姐。”
“胡說八道什麼?”
“你說誰?”
兩位美人同時出了聲,周圍的人都大惑不解,符宴暘瞪了長陵一眼,“南姐姐,你怎麼明知故問呢?方才那位兄臺不都說了嘛,燭伊是荊將軍的外甥女,你可不就是她的表姐麼?”
長陵腦子遲鈍的滯了一下,但聽符宴暘對方燭伊道:“她就是荊無畏將軍流落在外的女兒啊。”
倏然間,長陵瞪大了雙眼。
泰興一役,聯合沈曜背叛越家的荊無畏,居然就是南絮的父親?
方燭伊放下手,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長陵一番:“她真是舅舅的女兒?”
符宴暘:“貨真價實,你要不信,可以去問我哥啊。”
“難怪你說你會凌絕拳,”方燭伊神色多了兩分了然,“是我舅舅教你的吧。”
長陵驀地一抬睫,眸光之冷冽,令方燭伊無端一緊。
凌絕拳雖然名聲顯赫,但自創拳來僅在對敵時用過一次,而那一戰,荊無畏並不在場。
確切說來,她從未將這套拳法正式教給過什麼人。
但是,唯獨有一個例外。
*****
要說凌絕拳,自然要先提一嘴凌絕山。
凌絕山地處江東會稽,在那一帶有不少名山峻嶺,風光秀麗,而凌絕山除了名字霸氣之外一無所長。
漫山的樹春天不開花,夏日不結果,秋季禿的一毛不拔,到了天寒地坼的時節,在野地撒泡尿都能弧成一根冰條,別說什麼賞景的人了,就連禽獸都難得一見。
是以,也成了越長陵閉門練武的好去處——她在凌絕山上還造了間木屋。
十二年前的付流景萬萬沒有想到,他在臘月最冷之季能被越長陵抓到凌絕山上去……畫小人。
沒有錯,是畫小人——每個小人一種出拳姿勢,總共要畫四百八十個,全套拳法稱之為凌絕拳。
付流景用裘皮將自己裹成粽子,只露出一雙瑟瑟發抖的手,艱難的握著筆:“你、你要把你的拳法寫成書可以找別人,為什麼要找我……哈啾!”
坐在一旁磨劍的越長陵眼皮也不抬一下,“聽我哥說你畫工好,春宮圖都會畫,武功秘籍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我畫工是好……”付流景又打了個噴嚏,“但我身體不好啊,你要逼我幹活,也該選個稍微溫暖一點的地方不是……哈啾!”
“啊,抱歉,我之前一直在練功,沒發覺這裡冷。”長陵的臉上渾然沒有“抱歉”的意思,“這樣吧,等你畫完了,我帶你下山去看大夫,錢我出,如何?”
“……”啪嗒一聲,付流景手中的筆捏折了,“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能安之若素的接受了?我告訴你,我要是得了風寒,絕對不會……”
“饒”字沒能成功的蹦出來,只見長陵揮劍一指,他的聲音瞬間變了腔調:“開個玩笑,風寒而已,喝兩杯紅糖姜水就好了,這都畫了一半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怕被廢的付流景當然不敢半途而廢,他在炸毛與順毛兩種狀態下來回轉換,終於完成了那一沓厚厚的手繪拳譜——順道還一針一線的將紙稿縫成了書。
“你這個拳法也忒難畫了,”付流景一邊表功一邊還不忘抱怨,“若不是我腦子好,換個人來畫,鬼能看得出這拳怎麼來怎麼去的。”
長陵接過凌絕拳譜,“如此說來,這些拳法你都記住了?”
“廢話,我看你演了三遍,畫了足足三天,這都記不住,豈不是有負於我江湖第一才子之稱了?”
“哦。”長陵將拳譜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微微點了點頭,“那就行。”
話說完,隨手將拳譜往炭盆裡一丟,付流景驚了,也不顧燙不燙手就衝上去將書撈了起來,“你瘋了?!我才畫好,你就燒了?!”
“因為不需要了。”
“不需要?”付流景扯著嗓子吼道:“你不需要把我拐來畫半天?圖什麼!”
“不圖什麼,這本來就是給你的。”
付流景一呆,“給我的?”
“之前你在堯山被叛軍圍著打,差點丟了性命,我說要教你幾招防身,你又說你吃不了苦,”長陵道:“我左思右想,總算想出了這一套凌絕拳,一手為刀,一手為石,練著並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