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皮自家小媳婦兒,過一會兒,連聲叫道:“如玉,我這肩膀竟有些癢癢,快伸手出出來揣揣。”
如玉終歸年輕女子,也喜好物,正捧著那唯有貴女們才能戴的高冠細細端詳,聽了這話扔下冠,伸手出去在張君肩膀上緩緩替他捏著。張君自己駕車,一隻手要勒韁一隻手要甩鞭,抽空將如玉一隻手放到自己小腹,問道:“可摸著什麼嚇人的物兒沒有?”
如玉知他的狹促,拍了一把道:“一大街的人瞧著了,好好駕你的車。人常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是你的妻子,躺到床上你想怎樣都是隨著你。可我瞧你怎麼時時都猴急的仿如偷不著一樣。”
張君一手勒著韁繩,另一隻手隔簾伸進來,熟門熟路,叫如玉伸手打落,過得片刻又要伸進來。
如玉也知他將那法典並御璽送給趙蕩了,翻完了瑞王府所賞的東西,仰靠在轎壁上一聲嘆:“那東西跟了我十八年,當年在陳家村的時候,沈歸和安敞兩個天天覬覦,我也將它當成是我走出陳家村唯一的法寶,總以為出了陳家村,定能將日子過好。
誰知跟著你出了陳家村,如今不但東西丟了,還困窩在你家,除了吃的好一點,用的好一點,有幾個丫頭幫著幹活兒以外,也陳家村似乎也無不同。”
張君一隻手仍還不住往簾子裡鑽著,逗一下,說一句:“我絕不納妾!”
“賺了錢都交給你!”
“這輩子只望著你一個人!”
“等我再賺些錢,咱們就搬出去分過,到時候,你就不怕院外時時有人,想怎麼哼,怎麼喊,都隨你!”
他說一句,如玉便嗯一聲,及至聽到最後一句,哎呀一聲道:“你這人,腦子裡怎麼總想著床上那點事兒?”
張君終於一思苦笑歸了正形,若有所思道:“從明天起,你就可以去接管墨香齋了,那是拿你的法典與御璽換來的,所賺的錢,也皆是你的私藏。
我身無長物,那麼一件店子,還是你自己掙來的,往後自己賺銀子自己花,好不好?”
恰如趙蕩所認為的那樣,年青小夫妻之間產生的愛意,不知從何而起,無具無象,卻能叫人生死相許,富貴不忘。
如玉反握著張君的手,合上那珠冠的蓋子,暗道只要此生握著他的手,那公主不做也罷,珠冠此生戴不得,似乎也沒什麼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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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破天荒得張登在靜心齋宿了一夜,今兒一早起來區氏臉上便是掩不住的笑意,著三個兒媳婦捧過銅鏡,破天荒的要蔡香晚摘幾朵粉紫薇來,以飾頭花。
臨窗對鏡貼花黃,周昭一邊輕扶著肚子,一邊將套上鎖釦的紫微花卡到區氏的髮鬢間,蔡香晚捧過鏡子,笑問道:“母親瞧著如何?”
區氏左顧右盼,顯然十分滿意,挑眉問如玉:“老二家的瞧著如何?”
如玉道:“很好。”
如今這笑呵呵的區氏,與她初到那一日氣急敗壞,一臉戾怒的婦人可完全兩樣。論究其來,也不過是丈夫偶爾在房中停了幾日罷了。
瞧著區氏歡喜的跟個孩子一樣,不知為何如玉反而別有一番傷感。無論張登還是張君,抑或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有權勢,就少不了妻妾成群。張登還算好的,不過納了一個妾,二十年間便將區氏氣成這個樣子。
那金滿堂的夫人了?一府之中二十多個妾,便是大肚能容,如何又能容得下?
所以蔡香晚一路費力的討好,也不過是想要區氏自己歡喜時可憐可憐自己,管著張仕不要開那納妾的門路罷了。
區氏也看得出來蔡香晚的心思,臨窗提黛條輕描了兩筆那脫落漸淨的眉毛,見周昭要替手,索性將黛條扔給了她,閉上眼睛仰著面等周昭替自己畫:“妾那東西,不過是個裝孩子的瓦罐罷了。她們便生了孩子,也還是喊我們做娘,這輩子也越不過我們去。只是一房之中,亂就亂在那些心思不正妄圖傍著爺們一步昇天的小妾們身上。
老大家的才有身子,香晚又是新婚,便是為了叫你們能過幾年暢快日子,我也會勒束著他們,不許他們開那個先例的。老四若有那樣的意思,香晚儘管放心就是,等他來請安,我罵死他。”
蔡香晚飛個眼兒給如玉,那意思再明瞭不過:瞧瞧,只有我們倆沒有你,二嫂,你要想在這府中坐穩,只怕日子還長著了。
幾個妯娌閒話了會子,退出去的時候,恰就見扈媽媽氣急敗壞的樣了進了房門。
扈媽媽在區氏耳邊細言了兩句,區氏扭頭就去看桌子上慎德堂今兒早上才送來的那隻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