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泗州軍與嘉州軍組成的聯軍依舊在身後追著不捨,同時朝廷出動的二十萬大軍也從會州的西南殺放到,連著前頭的會州軍阻兵,十倍於己的軍力合攏而來啊。
出了嘉州西部,祝彪軍的壓力瞬間增加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但這對祝彪而言還不是真正要害的關鍵,事在人為,三路壓到的十倍大軍,不是一定就要翹辮的。偌大的會州,有的是周旋的餘地。對於祝彪言,真正的要害是天上一陣接著一陣的大雨,把大路都給化作了泥潭。這對於全軍剛剛實現了車馬化,正準備一展風采的宋軍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噩耗。
會州境內有一條連同雲夢大澤和大江之間的河,滄瀾河。當初大隋皇室時的血蛟之劫,那頭禍害了大半皇室高手的血蛟就是透過這條河,發洪興水遊入大江的。
而今天,沒有血蛟發洪,滄瀾河也依舊有蹦堤的危險,此不僅威脅著會州刺史府、朝廷,同樣也威脅著祝彪。如果哪一處崩了河堤,大水倒灌,要多大面積的洩洪區才能讓連通著雲夢大澤的滄瀾河給消平了?
而祝彪部軍馬,不管那洩洪區有多麼大,在河的哪一邊,很大可能都會擋住他們北上的道路。如果是河的南側,甚至他們都有可能看不到東北——西南走向的滄瀾河,就被三十萬的追兵擠在洩洪區邊下,全軍覆沒。
大河有水小河滿。
滄瀾河對應的是整個會州,賓水河對應的只是一個麗陽郡。此郡也正是祝彪軍脫出嘉州西境進入會州的第一戰。
一場大水綿延禍害了大半個麗陽郡,兩岸平原上無數畝良田被淹,無數座房屋被沖毀,幾十萬百姓流離失所成為了無家可歸的難民……
外人都說是天災厄禍,但是個麗陽人都知道,這場大水是天災雖然不假,但更是人禍!
如果沒有那群貪汙腐墨的蛀蟲在,賓水河的堤壩怎麼會變得這般的‘不堪一擊’?
早在先帝在世的太平十三年,麗陽郡就曾發過一場大洪水,當時江水泛漲,衝潰堤城,大水倒灌,城內水深達丈餘,兩月方才退,一應官舍倉庫俱沒,軍民淹斃無算。是時的麗陽郡太守直接被砍了腦袋,會州刺史因此被奪去了官職。
隨後兩任州刺史和麗陽郡太守無不以前車為鑑,用盡一切手段加固賓水堤防。但是,好官不能全出在麗陽郡,現今這一任的太守就是個摟錢的好手,也是個目光短淺的蠢貨。
麗陽郡多的是摟錢的門路,他偏偏看中了河防。後者自然是銀子大把大把的,可後果也是驚人的。四載的上下其手,本來堅固的賓水河堤壩殘敗不堪,最終導致了今夏的這一場大難。
上行而下效,太守貪墨,整個麗陽郡官場也跟著貪墨,文官貪贓,武官克餉,幾年來那是蔚然成風。不是沒人上告過,但太守的根腳直接就是在天京的,上頭有人做幫襯,再多的狀告也傷不了人丁點毫毛。
長時間的不聞不顧,今夏大雨有連連不止,河防年久失修,面對到來的洪水不堪一擊。先是百寶、石橋二縣遭洪災侵襲,地理顆粒無收;後是澄東、平壩、常崗,三縣人口死傷流亡失了大半……
正所謂是:人禍已亟,天災隨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而大水之後往往形成的大災還沒顯露蹤影,兵禍就先一步來臨到麗陽郡百姓頭上了。
祝彪遙望麗陽郡地界,想起了自己臨走時得到的一紙情報。因為局勢‘危急’,太守畢元稹雖然貪墨成性卻也不敢怠慢了郡內的幾十萬受難百姓,唯恐他們被宋軍給鼓動,鬧出大事來。最近的幾日裡,郡縣官府全都在傾力開倉放糧,安撫百姓流民,畢元稹更是請命刺史周飛鴻,要求今年麗陽郡受災各縣一律減稅免賦。
臨到自己兵馬就要出嘉州地界時,送來的最新訊息更是說——現在連應郡囤積的軍糧都開始大批的往麗陽郡週轉了。
祝彪現在腦子裡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是跨步災區,給麗陽郡小添上一把火,順帶賺取些仁義名聲,還是早早的躲開軍路難行的麗陽郡,向西進——
我是
黎明前夕,大地一片漆黑,豐樂縣城。
這個時間段是人最發睏發懶的時候。守兵們在城牆上蹲守了一夜,精神都已經疲勞到了頂點,而天色將亮,來換崗的人也快到了,一夜無事之下誰也不會再把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的,人人都不由自主的放鬆了起來,腦子裡想的全是快要來換崗的人和之後就可以舒舒服服躺下的床鋪……
點點晨曦的星光下,竇兵引著三餘七八悄悄地向著豐樂縣城南城門靠近。雖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