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艾娥達夫人也許不大清楚她這位救命恩人在自己心中激起的感情深厚到什麼程度,而她自己對這種感情還只能稱之為感激。但是她不知道這中間存在著比“感激”更進一步的情感。所以當她發現這個粗暴的上校時,她心裡就感到異常緊張,她知道福克先生早晚是要找這人算賬的。毫無疑問,普洛克託上校乘這班火車,完全是湊巧。但是,事實上他是已經在這個車子上了,那麼就得想盡一切辦法不叫斐利亞·福克發現他的仇人。
當火車開動了之後,艾娥達夫人趁著福克先生正在打盹,就把剛才看見普洛克託上校的事告訴了費克斯和路路通。
“怎麼?”費克斯叫著說,“普洛克託這傢伙也在車上!不要緊,夫人,你放心好了,他要跟先生……要跟福克先生找麻煩,一定會先來跟我算賬!在這件事清上我認為吃了大虧的主要是我!”
“再說我也能對付他,”路路通說,“別看他是個上校。”
“費克斯先生,”艾娥達夫人說,“您要知道福克先生是不會讓別人替他出頭的。他曾說過,他自己要再到美洲來找這個汙辱他的人算賬。這會兒,他要是看到了普洛克託上校,我們就沒法攔阻他們了,那樣事情就會糟了。所以現在必須想辦法別叫福克先生看見他。”
“夫人,您說的對,”費克斯說,“他們要是見面了,那一切都完了,不論福克先生勝敗如何,他都會耽擱下來,再說……”
“那樣一來,”路路通說,“就便宜了改良俱樂部的那些老爺們了。只要再過四天,我們就到紐約了!那麼在這四天裡如果福克先生不出這個車廂,我們可以希望福克先生不會碰上這個該死的美國佬!我們完全可以不叫他們碰頭。”
他們的談話中斷了。因為福克先生已經醒了,他在透過結冰的玻璃欣賞窗外的風光。過了一會兒,路路通不讓他的主人和艾娥達夫人聽到,低聲地問費克斯:
“您真願意替福克先生出頭跟那傢伙幹嗎?”
“我要盡一切力量讓福克先生活著回到歐洲!”費克斯簡單地回答說,從他的口氣可以聽出他是下了決心的。
路路通聽了這話好象身上打了一個冷顫,但是,他對福克先生的信心卻毫不動搖。可是,現在有什麼辦法把福克先生留在車廂裡不讓他跟那個上校碰頭呢?這也許不難,團為這位紳士生性就是個不愛活動不愛看熱鬧的人。
最後費克斯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個好辦法。待不多久,他就對斐利亞·福克說:
“先生,咱們這樣坐在火車上,時間過得真是又長又慢啊。”
“是啊,”福克先生說,“不過雖然慢,還是在過啊!”
“在船上的時候,”費克斯接著說,“我看您常打‘惠司脫’?”
“是啊,”斐利亞·福克回答說,“不過在這兒就難了,我現在既沒有牌,又沒有對手。”
“哦!牌嗎,我們在車上準能買到,美國火車上什麼都賣。至於對手……夫人,也許碰巧您也會……”
“對了,先生,我會,”艾娥達夫人很高興地說,“我會打‘惠司脫’。這也是我在英國學校學的一門功課哩。”
“至於我呢,”費克斯接著說,“我很希望能有機會提高自己玩‘惠司脫’的技巧。這就行了,咱們三個來,剩下一邊空著……”
“您既然願意來,咱們就來吧。”福克先生說,他即使在火車上也很喜歡玩自己特別喜歡的“惠司脫”。
路路通急忙去找乘務員,很快地弄來了兩副牌和一些計分用的籌碼,另外還有一張鋪著檯布的小桌子。一切齊備,他們就開始玩牌。艾娥達夫人打得相當好,連一本正經的福克先生有時也稱讚她的技巧高明。至於費克斯簡直是玩“惠司脫”的頭等好手,他跟這位紳士可稱為棋逢對手。這時,路路通在旁邊看了,心裡說:
“現在我們算是把他給拖住了,他再也不會離開牌桌子了。”
上午十一點鐘,火車到了距離太平洋和大西洋一樣遠近的地點,也就是到了布里基爾關,這裡的地勢海拔七千五百二十四英尺。在穿越洛磯山脈的這段鐵路線上,這裡是地勢最高的幾個山崗之一。大約再走兩百英里,客車才會到達那一片一直延展到大西洋海岸的遼闊平原,在這樣的平原上修築鐵路實在大方便了。
在大西洋盆地的山坡地區,分佈著許多由北普拉特河分出來的支流小河。整個北方和東方的地平線都被那由洛磯山脈北部群山構成的一個半側形大帷幕遮蓋著。群山中最高的山峰是拉拉米峰。在這座半圓形大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