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呵呵一笑:“我與聖上自小到大的情分,可不是說假的。不過,我的要求也並不過份,只是懇求皇上給咱們的孩子幾分臉面就是了,只要孩子出生後,不受人鄙視就成。對於帝王來說,底下的臣子再厲害能幹,也不能太過完美,有些小缺點小毛病,反而能令聖上放心。我再為著我的短處求到聖上跟前,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兒,聖上也樂意給我這個面子,還能得到我的忠心,何樂不為?”
金石之有生,擊之而後鳴。舟航之能運,操之而後動。賢者之有才,用之而後觀。然,人之才智,有才於彼而短於此者,若因短而棄其所長,則天下才之難矣。
凌峰的能力無人懷疑,也無人懷疑他對聖上的忠心,但光有能力有忠心還不夠,還得要有讓上位者放心的本錢才成。
如何讓上位者放心?
凌峰這個未出世的怪嬰,或許會讓天下人側目非議,但對於上位者來說,反而是好事一件。而凌峰又主動懇求聖上幫忙,這也是對聖上的信任,聖上也樂於給臣子這份臉面,以得到臣子的死心追隨。
掏璐若有所思,半開玩笑地說:“我記得漢朝蕭河能夠位極人臣卻還能全身而退,不使劉幫猜忌,想來也是自毀長城的緣故吧。”“哦,你還知道蕭何?”凌峰大為驚異。
“功則惟恐他人不知,過則惟恐文飾不及,這樣的人,必受上位者不喜。爺是替聖上立下汗馬功勞,但我覺得,爺不管有多委屈,也絕計不要在聖上跟前提及你的功勞,最好曝些不大不小的缺點,反而更能讓上頭的放心。”徐璐白他一眼:“爺覺得我說得可有道理?”
凌峰哈哈一笑:“夫人此言甚是,為夫受教了。”心裡卻是對徐璐的眼界格局再一次震驚了。能夠知道“亂世用奇才,盛世用正才”“良禽擇木而棲”也算不得什麼,但“自毀長城”或“功則惟恐他人不知,過則惟恐文飾不及”這類很少讓人注意的典故,卻順口道來,這不得不說,他的小璐,著實不能以普通深宅婦人對待。
娶了她,簡直是他的三生幸事。
……
實際上,凌峰的主動示弱,聖上肯定是龍顏大悅的,不然,皇后也不會下重手懲戒袁氏了。
當然,這時候的凌峰卻是表現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對斐浩然大肆貶擊。讓斐浩然當場下不了臺,二人的仇怨卻是越結越深了。但凌峰卻是毫不在乎,他若是與斐浩然尿到一個壺裡,那才是危險的徵兆。
緊接著,十月五日這一天,建極殿大學士,禮部尚書楊士清家,娶五兒媳婦的大喜日子。
徐璐還在記恨楊夫人與顧月芙欺負田氏及徐琳之仇,原本也想好了整治顧月芙的法子,只是因懷孕而作罷,前陣子凌峰已經夠高調了,她再高調下去,肯定落不得好。也只能採用另外的折衷的法子給顧月芙難堪了。
徐璐思來想去,找了周氏,貴妃娘娘的侄媳婦,承思伯朱家的三奶奶。
拜周氏所賜,徐璐懷了個怪嬰的訊息,能夠一時間傳遍全京城,還多虧了周氏的“鼎力相助”,徐璐對這人的宣傳本領格外佩服,周氏是個十足的小人,但小人若是用得好,也還是大有用處的。
平時候與周氏也並沒多少來往,為了不使人懷疑,徐璐是透過小連氏請的周氏。
小連氏是朱家四奶奶,是表嫂連氏的妹子,也是周氏的妯娌。徐璐藉口約小連氏去家中玩,自然就搭上了周氏。
一番契闊,氣氛濃烈後,大家就把話題引向楊士清的五兒媳婦,顧月芙身上。
今日已是十月六號,顧月芙嫁到楊家的第二天。今天應該是顧月芙向楊家長輩敬茶的日子。也正是徐璐發揮的大好機會。
一番前戲做足後,徐璐這才把話題引到顧月芙身上,“……還真是奇怪了,我明明記得,楊家五奶奶應該是顧三小姐吧,怎的又變成了顧四小姐?該不會是楊家踩紅捧黑,嫌棄顧三小姐的父親是庶出,所以改娶了顧家長房嫡女的顧四小姐?”
周氏聽得莫名其妙,她一直沉浸在她也可以來凌家作客的激動和得瑟中,對徐璐奉承得厲害,見徐璐這麼一說,也不敢說是徐璐的訊息有誤,而是說:“少夫人怎麼知道與楊家訂婚的是顧三小姐?”
徐璐說:“其實,說起來,這裡頭還有一個故事呢。”她清了清喉嚨,又繼續道:“今年四月左右,我去護國寺上香還願,在寺院的後廂房歇息,一位面生的小姐走進來,要我讓位置給她。我好端端的坐在那兒,又不認識她,憑什麼要讓她?然後你們猜,她接下來的說了什麼話?”
小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