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手幫談樾收拾換洗衣物,在衣裳內袋中找出了一封書信,她一向很有分寸,從不過問他公事,正待幫他收起來,冷不丁瞧見信封上的署名,她愣了一下。
這是談樾跟周榮的往來信件。
這或許是——為著談韻的事?
周顏手裡捏著書信,猶豫好半晌沒放下,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這書信肯定不是為著談韻的。
嫁給談樾是利益聯姻,她從來都知道,家裡把她放在談樾身邊,無非是充當耳目,但她一直都縮在殼裡裝聾作啞,她不想成為夫君跟家族之間的犧牲品。
理論上講,她嫁給談樾,就該跟他統一立場,不論他對琅琊王府是否忠誠。可站在親情與家族利益上,她似乎更應該捨棄自我,儘可能的為家族謀利。
直覺告訴她,這封信很關鍵,她應該開啟看看。但她心裡始終搖擺不定,在原地站了半晌,手心裡已經出了汗。
最終,她還是開啟了,做賊似的迅速瀏覽一遍,然後她茫然地蹲在座椅上,慌亂,不知所措。
她要不要告訴父王呢?
下午的時候,沈令菡在家裡陪小寶玩泥巴,兩人蹲在熱烘烘的房間裡灰頭土臉,還尤不自知的彼此笑話。
“談小寶,你好醜哈哈哈!”她趁機往他臉上糊了一坨泥,把個白團子糊成了泥娃娃。
“哼,說的好像你多好看似的,有本事你別洗臉,看三哥哥回來笑話你不?”
談讓傷好以後便照常上職,留了“妻小”在家敗家,因為天冷,都不愛出門,就琢磨著在屋子裡種青菜。只不過負責種的是小苗,他倆一人種了兩顆就不耐煩,然後開始玩泥巴。
“不洗就不洗,阿讓才不會嫌棄我。”沈令菡如今頗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都是給談讓慣的。
就這種在屋裡折騰泥巴的行為,換成誰家媳婦都得招罵,打一頓都不為過,但沈令菡就沒這待遇,別說在屋裡折騰點土,放火都沒事——只要別燒了她自己就行。
“聽起來好氣哦。”談小寶想到三哥哥的差別待遇,居然開始嫉妒,“我以後得找一個小媳婦來疼我。”
“誰要惦記著娶媳婦啊?”此時房門忽然開了,周顏從外頭進來,“抱歉,我在外面敲門沒人應,就做主進來了。”
“大嫂?”
沈令菡趕緊起來,心說:“她怎麼忽然過來了?”
正文 113必須成
沈令菡最近許久都沒去前院請安了,一來談夫人身子不好,早上有時起不來身,索性就免了大家請安,其實家裡人少,就倆媳婦大眼瞪小眼的問兩句好,這安請的人鬧心,確實不如不請。
再者她也不想跟家裡人來往,沒話說沒事談,人家也不一定想見她,還不如在院子裡陪小寶。
周顏倒是偶爾會派人來送點東西,詢問兩句什麼的,不過本人並不常來,尤其管家以後繁忙,沈令菡已經有日子沒見她了。
“天兒怪冷的,大嫂快進來暖暖身子,您別笑話啊,我這裡亂。”沈令菡洗了手,招呼她坐。
周顏進來的時候吃了一驚,以她的教養見識來看,對這種場面有點接受無能,她從來不知道在屋子裡還可以玩泥巴,並且玩的如此——肆無忌憚。
“到底是三郎性子好,肯定特別寵你吧。”周顏笑說,“我哪裡會笑話,羨慕還來不及呢。”
一聽就知道跟談樾關係挺一般,有時候一些不經意的語氣字眼會出賣一個人的生活狀態,跟客套沒關係。
於是沈令菡就想,大嫂可能是沒人說話無聊吧。
“我臉皮厚,阿讓他不跟我一般見識罷了。”沈令菡把桌上的點心推到她面前,“大嫂嚐嚐這個,很好吃的。”
周顏嚐了一塊,“確實不錯,不過我不敢多吃,不像你,吃多點不長肉。”
“誰說我不長肉的,只不過我管不住嘴,只要不胖成豬,也就無所謂了。”
周顏笑笑,喝了口茶清清嘴,說道:“三郎近來可好?在府衙做事肯定很忙吧。”
“嗯,是挺忙的,他受傷沒能多養幾天,說是年關事多,也是沒法子。”沈令菡道。
“三郎是個穩得住的,你大哥常常回來誇他,還說等過了年要提拔他去上州。”
沈令菡愣了一下,對上週顏溫柔的眼神,“沒聽阿讓提過啊,不瞞嫂子說,我其實覺的他現在這樣挺好的,他眼睛不方便,做不得太複雜的事,在琅琊郡能安穩度日就足夠,平日說起來,他自己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