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爺大喝一聲:“閉嘴!”就是給他打點關節,何太太也捨不得如此湊錢。這回她動作倒快,卻被人給算計了去,足足二十萬兩銀子,這可是大半個何家的家業,何老爺想到此處,就一陣肉疼。
何老爺問道:“管家,把你在外頭聽說的事細細說一遍。”
管家沉吟片刻,道:“老奴今兒在牢獄外頭等著大爺,門口有三個喝酒吃冷盤的獄卒,老奴是聽他們議論的。他們說,大爺殺死齊乾的案子,其實不是那麼回事。有人將齊乾的屍體送到了大理寺,請仵作驗屍,大理寺兩名仵作一致認定,齊乾是死於癆病,並非墮樓身亡。
另外,不知怎麼回事,顧大爺被齊大老爺給抓住了,說是顧大爺入齊府盜竅。而顧五爺手裡有齊乾的屍體,顧家要告齊家用死人訛人。”
何老爺聽得一頭霧水。
何瞻冷聲道:“難不成與我吵架的是齊坤?”
經他一解釋,何老爺、何太太頓時恍然大悟,方知齊乾、齊坤是一對長得一般模樣的孿生兄弟。
被人訛了,而何太太還巴結討好地送上了二十萬兩銀子,還不算這段時間走門道、打點關係,打賞宋府的下人那一筆。
何太太捶胸頓足,拍著胸口連聲叫屈:“我兒並非兇手,原是被人陷害的啊!這殺千刀的齊家,這是算計了我兒。宋家可惡!把我們給騙了。”
何家不甘心,何太太更是氣憤,一怒之下便讓何瞻寫了狀紙,何老爺不敢招惹宋家,便把齊家告上了公堂。
二安子又道:“何太太告狀,可京城知府大人道‘此案疑兇何瞻已試放,並未判罪,告齊家訛人,要拿出證據。’銀票是宋大奶奶收的,並不是齊家收的,故而訛人敲詐之罪不成立。京城知府並沒有接狀紙。”
何太太之後又去了宋府,可連宋府的門都沒有,唯有宋大奶奶身邊的婆子遞話道:“我答應替你說項,何瞻平安回家,我家奶奶便辦成了答應你的事。你送的銀錢原是孝敬我家大奶奶的辛苦錢,此乃你情我願之事,既然買賣已成,各取所需,從此再無瓜葛。”
宋家的百般謀算,原是藉著這事謀得整個何家的家業,結果卻因顧家人一插手,功敗垂成,就連齊乾早死訛人之事也被掀出來。宋齊兩家更是因為這事一時間在京城的名聲一落千丈,甚至有人拿了宋珀前幾年用相似法子算計一位項姓人家來議論,更有京城百姓開始懷疑宋家的為人、門風。
慕容恆道:“二安子,你派可靠的人繼續盯著宋、顧、齊、何四家,一有風吹速速來稟。”
“是。”
慕容恆起身,溫柔地伸手扶起溫彩,“這次你辛苦了,明兒就不必出府,好好休息。”
“謝殿下。”
慕容恆對不遠處站著的侍女道:“讓小廚房給二安子
備吃食。”
侍女領命。
二安子抱拳退去,心裡訥訥地道:王妃這是怎了?殿下看王妃的眼神越發溫柔的,這哪裡還是他認識的殿下。齊乾命案的事,殿下原可以裝作不知,卻在暗中插了一手,竟攪得整個京城滿城風雨,殿下這麼做的用意何在?二安子想不明白,表面看著殿下似乎唯恐天下不亂,可二安子卻明白殿下從來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他一定有目的。
他輕握著她的手,往棲霞院的路很近,可他卻想腳下的路更遠,只要有她在身邊,未來的日子再苦也心甘。
“阿恆,你攪濁京城這一潭水,到底又是為何?”
他停下了腳步,切切地望著溫彩,轉而粲然一笑:“順娘,你如何看?”
溫彩沉默片刻,這幾日她也曾反覆思量過,“你與我說,你是看不得宋珀咄咄逼人,要與我哥結兒女親家。可我總覺得,你所圖非小,你是在下一盤棋,一盤很大的棋,這件事是棋盤,所有因這事牽扯進來的人是棋子,而你卻是這下棋之人。”
她想說:你成竹在胸,心有溝壑,定是有什麼謀算。
她不會認為慕容恆是一個庸俗之輩。
他望著漫漫夜空,月亮像一輪銀輪,孤寂地懸掛夜空,星星擠滿了銀河,眨巴著眼睛,閃出妖豔動人的光芒。一抹輕柔的月光撒在後花園裡,給石板小徑鍍了銀。
夜色美麗絕倫,盈滿浪漫的遐思。
他們的手彼此相牽,她的一席話卻說透了他的心。
相隨的下人因著他們的止步,燈籠便閃爍左右,將他們前行的路照得明亮。
慕容恆悠悠地道:“曾以為除田家,壓周家,便是我為父皇解憂,直至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