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喝了藥,總沒胃口。”
慕容恆微凝著眉頭,“人這麼瘦,再吃不下可怎麼了得。”
這藥味很難聞,也很難喝,每日喝這麼三碗,哪裡還有胃口吃藥。
“換個太醫瞧。”
溫彩捧過藥碗,病了就得吃藥,雖然她討厭喝這種難聞又難喝的藥汁,卻知道這一碗好東西,用的阿膠是最好的,裡頭配的草藥也是最好的,她不帶歇地一飲而盡,末了,她取了碗茶盞,在嘴裡咕嚕了兩下,嚥了下去,再漱口時方吐入痰盂。
這動作……原是他的。
這是他打小養成的習慣。
慕容恆道:“好好將養,得空我再來瞧你。”
近了安然閣院門,慕容恆小心地四下張望,像作賊一般,確定外頭無人,這才快速離去。
麻嬤嬤瞧在眼裡,輕聲道:“郡主,既然已這樣了,不如你就答應了雍郡王。”
“有些事你不會懂。”
她想嫁給他,夢裡的自己是幸福的,雖然過得苦,卻苦中有樂。
麻嬤嬤輕嘆一口氣,明明兩人都有意,怎就不能答應呢,“千金難買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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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日一早,溫彩吩咐府中小廝、婆子,給相熟交好又沒宴請的人家送了禮盒,又讓下人們親自上門解釋,沒有下帖子的原因,直說讓各家都沾沾喜氣,與眾親友同樂。
那禮盒預備得很是體面,除了齊整的紅蛋,還有從精緻糕點坊備來的數種糕點,一瞧就是盡到心意的,更奇巧的地方是那糕點上有字,是用果醬做出來的,清晰地寫著“恭賀溫大小姐滿月宴快樂!”又有“福壽綿延”、“富貴吉祥”等吉祥字樣。
眾人一看,人家盡了心意,又是真心解釋,倒越發高興,好幾家說雖沒請他們,但這禮數不能免了,午後就著家裡下人送了賀禮來,感謝鎮遠候府送的禮物。
溫子群知曉了這事後,得意地對何氏道:“不愧是老夫人教導大的,瞧瞧這行事作風,誰不誇讚呢,沒宴請的都備了禮上門解釋,這一家家午後都上門給大小姐送賀禮,唉……別說你活了大半輩子,就是順娘這巧勁兒,你就學不來……”
溫子群越發覺得這兩個兒女才是寶啊。難怪當年汪氏給杜氏算命、相面,皆
稱讚杜氏是個旺夫家的,如今可不都應驗了。
而這一日,溫青休妻,卻給徐氏五百畝田莊作以後生計的事也傳開了,不光如此,溫彩還給徐氏備了兩箱子四季衣裙和銀兩,一時間傳為美談,皆說溫青兄妹仁厚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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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徐宅裡,徐氏領著徐宜人拾掇了東西,收了整整一輛馬車的物件。
徐宜人道:“這院子裡的桌案極好呢?”
徐氏冷聲道:“你把這院子都搬到南河縣吧。溫候爺待我們夠寬厚了,你們不要臉面,我還要呢。難怪二妹會罵你們,有時候連我都想罵了。”
徐蘭芝提著裙子出來,厲聲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珠寶首飾,那是我的。”
“你的?”徐氏將頭扭向一邊,“你是怎麼得來的?是用我的痛苦換來的,那就該是我的,我已把那些東西賣了,換了些銀子,我們往後就是鄉下小戶人家,哪裡需要戴那麼好的東西?”
“春草去哪兒了?”
“還當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春草原是溫候府的,我讓她回去了。家裡養不了太多閒人,得養會幹農活的壯勞力。”
徐蘭芝還要再說,徐宜人一把扯住她,“你莫要再鬧。”
徐氏一直有氣,心裡頭憋著一股火還沒發作。
徐宜人想著大女兒被休,小女兒的名聲也壞了,心裡茫然,不曉得未來的日子可如何過。想撒手不管,索性與二女兒家一家過活好了,可另外兩個女兒卻不能不管。
她想了好幾日,也覺是自己縱容了徐蘭芝,心裡對徐氏就越發愧疚了。
徐蘭芝嚷道:“我不要去南河縣,我要留在京城,我去二姐家,娘,你跟我去二姐家。”
徐氏只作沒聽見。
徐宜人想勸了徐蘭芝上馬車,可她偏拗在那兒不肯上去,惡狠狠地盯著徐氏。徐宜人拉拽了一陣,過了半晌,方道:“要不你留下徐嬤嬤和一個丫頭服侍我們,我先去你二妹那兒住幾日。待你在莊子上安頓好了,我再去那兒找你。”
徐氏垂下車簾,氣哼哼地道:“趕路!”
看徐宅的老奴指揮著鎮遠候府的兩個小廝拆了匾額下來,重新掛上了“馬宅”。
徐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