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打通,她忙湊上去,眼珠子上下轉,準確地找出羅薇蓉所在。她所站位置正好側對這邊,只需微微扭頭,便能看到她那張臉。
眼見羅薇蓉扭頭,突然一股若有似無地茉莉香襲來,一顆腦袋擠開她,搶佔她的最佳位置。孃親最愛茉莉花茶,夢瑤表姐衣裙也常年燻茉莉香,難不成這會她也追過來?
雖然對錶姐與兄長間感情,她有些愧疚。可千辛萬苦剜出來的窗洞,無論如何都不能拱手讓人。想都沒想她伸開五指朝旁邊臉推去。一入手她便察覺到不對,夢瑤表姐雖然比她高壯些,但在金陵閨秀中身材也纖細,一張鵝蛋臉何時變這般大?
僵硬地扭頭,她看到一張萎靡不振的臉。一瞬間她似乎回到了年幼之時,她置身華首寺後山桃林中,三月桃花開得正旺,她梳著花苞頭飛躍枝頭,搖動桃花成漫山花雨。一隻五色玄鳥飛過,啪嗒——準確在花苞頭上落下一坨鳥糞。
循著桃花雨趕來,滿目心疼的老和尚瞅著她花苞頭上冒熱氣的鳥糞,露出詭異又歡暢的笑容。而如今安昌侯世子漸漸揚起的唇角,越發與那時的師傅融合。
當即她打個哆嗦,擺口型道:“這是我的!”
她指指窗洞,堅決捍衛主權。挺直脊樑,她才發現這位“名滿金陵”的世子身材頎長,即便盡力站直挺起頭,她才堪堪打到他下巴。
腳下不由自主地換了方向,周元恪便有些懊悔。這般孟浪,嚇得小丫頭叫出聲,壞了她偷聽的興致可如何是好。可當她頭也不抬,手朝他臉上伸時,他沒有後仰,卻是下意識地配合把臉湊上去。
先是五指,她指尖有些冰涼,指腹並不若一般少女滑若凝脂,反倒帶著些薄繭的粗糙。五指沿著臉頰像顴骨爬,最終溫暖又柔和的掌心貼上來,稍帶力道地推著他。平日他也接觸過不少女人,雖未做到最後一步,但大面上的輕薄還是常有。但即便是豔冠秦淮河,媚…骨天成的德音,也未給過他如此舒適之感。
酥酥麻麻地感覺透過四肢百骸,流動在每一條經脈中,他只覺全身暖融融,半邊臉恨不得化為吸盤,牢牢抓住那隻作怪的小手。
見他沒反應,羅煒彤收回手,輕聲說道:“世子可是走錯路?”
言外之意便是,這隱蔽之處是我的地盤,你打哪來的便回哪兒去。
美妙的觸感如此短暫,周元恪心中說不出的失落。垂眸對上那雙狡黠的大眼,瞬間他記起了自己身份,如今他還無法做翩翩佳公子。
聳聳肩,他故作風流地開啟扇子,身子搖搖晃晃地環顧四周,有意無意地看向花園,舉止間意思很明顯:涼國公府本世子隨便逛,我怎麼可能走錯。
羅煒彤很容易便理解,這位主是在耍無賴。可前幾次的相幫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她才入金陵沒兩個月,沒見過安昌侯世子作惡,那點傳聞並不足以讓她懼怕眼前的少年。
“當然,世子請便。”
說罷她靈巧地扭頭,巴住窗欞守好自己千辛萬苦挖出來的窗洞。這會羅薇蓉已經轉過身來,不出所料巴掌的力道十分到位,她細皮嫩肉的臉紅腫起來,終於有了匹配碩大胸脯的豐滿之姿。
翹起唇角,她只見德音拿帕子在水盆浸下,而後遞過去:“出了今日之事,金陵城半數貴婦看著,若王府那邊改口,你恐怕得在家廟祈福終身。”
羅薇蓉憤怒地扔掉帕子,德音也不惱,看都沒看地上帕子一眼,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道:“進家廟還好,文襄伯府以檄文起家,號稱書香門第最是重規矩。一個辱沒門楣的孫女,若是病逝,想必有的是人拍手稱快。再者,你的臉若不及時冷敷,怕是得將養些時日,到時我也無力迴天。”
“你一個婊……教司坊出身,能有什麼辦法。”
“如今除了我,又還有誰能幫你?方才我能在涼國公府內,為你指一處安全的所在,就足以證明我本事。”
起初周元恪精神全在小丫頭身上,聽到此言他一陣心驚。賞花會一早,他輕易在水榭旁的牡丹花從中找到穿霞光錦衣裙的德音。當時她便告知,若想救小丫頭,便去西門守著,從三王府人手中救一幼童。且臨走前,她還要自己順帶支走廂房服侍下人。
霞光錦雖美,但顏色與牡丹極為相近,站在花叢中幾乎看不出她身影,登臺表演又能讓遠觀的藍愈眼前一亮。這些巧合湊在一處,他不得不懷疑,德音從月前便在布謀此事。這份心計,試問人孰無心驚膽寒?
她費盡心機佈置這些,難不成只為收復一個小小的羅薇蓉?
還沒等想清楚,他便察覺德音聲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