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了,孩子還是在自己身邊養著好些。”我遞過去毛巾說著。
福全拿著毛巾往臉上一撲,使勁抹了幾下就算了事,嗓門大的如同吼叫一般:“學戲也不錯,前院老張家的兒子前幾年送去學戲,現在到了城裡大小也算個角兒,還時不時的能寄幾貫錢回家。”
“你就知道錢。”我也不和他爭論轉去廚房做飯。士農工商,士是最上層,而商是最遭人鄙棄的最下層,讓一個最下層的商人相信他兒子以後會中狀元根本不可能。
☆、親不親,一家人(2)
自從辰兒的娘被福全趕走,我這個ji女做了正室,公婆就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那邊有程曦也就是福全的小妹妹做,我們屋裡就只能由我來做。可我早年是ji女,讀書識字倒是有的,做飯還真的不會,年輕時也沒那份心去好好琢磨,只是青菜蘿蔔倒一鍋做熟了就是菜,吃的福全他們父子是苦不堪言。
看著福全坐在桌子前面數銅錢,還有睡在床上的辰兒,今兒我就好好給他們做頓飯,讓他們也享享口福。
幾根黃瓜,合了個早晨剛在雞窩裡拾回來的蛋炒了;再切了幾片豬肝用辣椒抄;又拿了個蘿蔔剁了做湯,平民百姓人家,有葷有素有湯已是不可多得的大餐。
“婆娘,做啥呢這麼香?”菜味兒出來了,福全在那邊眼巴巴伸著腦袋看著,幾年沒吃過了一般。
我邊把菜盛出來邊忍不住笑,這男人就和小孩子一樣,見不得一點好吃的,“馬上就好了,你去叫辰兒吧。”
“恩,今兒會了哪個相好的?竟然有心情給我們爺們做好吃的。”福全一邊摸著鼻子琢磨一邊去叫辰兒,“臭小子起床了,還睡!你老子還沒睡呢。”
我嘆氣,這樣的爹孃竟然能帶出辰兒那樣的孩子,真是難為他。
辰兒隨著福全一起過來,他一進屋我就看出他有些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一時之間也說不好,只得讓他們先吃飯。
辰兒怯生生的看著我,小手攥的衣服都皺了,才說道:“娘,對不起,辰兒不知怎麼就睡了,辰兒來盛飯吧。”他說著,往後退了幾步,見我沒攔他才‘噔噔噔’的跑去盛飯。
三碗飯上桌,我和福全坐下,辰兒卻站在一邊,我有點兒疑惑的看向他,平時雖說我帶他不好到底也沒到不許他同桌吃飯的程度。
“爹孃,辰兒伺候你們用餐,”辰兒的身高勉強看到桌子上面,一雙小手顫顫的將飯碗擺在我和福全面前,又用抹布細細的擦了擦筷子,遞給福全和我。
“辰兒你也餓了,坐下來吃飯吧。”我伸手想要攬住辰兒將他抱上座位,可辰兒下意識的側身,將我躲了過去,我的手臂懸在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辰兒也愣了一下,有些驚懼的偷偷看了我一眼,隨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對不起,辰兒、辰兒不是不要娘抱,辰兒是想辰兒是大孩子了,該知禮節懂分寸,不能像小時一樣要娘抱。”
若是辰兒此時十五歲那麼我會誇他長大了懂事了,可一個五歲的孩子跪在地上顫抖著、奶聲奶氣的和你說這些話,我想不論是誰心裡都會難受。
我一時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我猜辰兒不上桌是想討好我和福全,讓我們覺得他長大了可以讀書識字了,可我抱他的時候他還是很怕的,那種目光叫驚恐而不是分寸,然而只在一瞬間他又極好的找到了藉口,掩飾住了他很怕我下意識的不願接近我的事實。
五歲的孩子能能做到這樣,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辰兒如此靈秀,前兒和他比起來,也就是塊成不了氣的頑石吧?難怪他以後能有那樣的成就。
“辰兒起來,好好吃飯吧,吃飽了明日娘就送你去學堂。”我終究給了辰兒一顆定心丸,且讓他開心開心吧。
沒敢再碰辰兒,看著他自己起來,蹭著坐到凳子上,左右看了看我和福全,見我們都沒注意他,大口大口的咽起飯來,他是餓壞了。只是沒敢夾菜,就更不敢去碰豬肝,程家雖然不窮,然而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家,葷菜也是不常見的。我給他夾了一些菜,他抬頭奇怪的看著我,而後一雙眼睛竟然染上了一層霧氣,我想他是在想若是親孃在每天都會給他煮飯夾菜吧?不,若是親孃在他根本不需要連吃一口菜都要看人臉色。
“哎,婆娘,去什麼學堂去學堂,我在老張布行裡面給他找份差事讓他打下手去,早些年就說了等他大點兒了就去,如今也不小了,現在一個月二百個大錢,等長大了按正經工人算。”福全掃光了桌上的菜,才拍拍肚子和我說道。
辰兒聞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