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筷子,看著他爹爹,見福全摸著肚子打嗝兒,沒有想要反悔的意思,眼睛裡的霧氣更濃,難掩的落寞掛在小臉上,他跳下凳子再次跪在地上,“爹爹,辰兒求求爹爹,讓辰兒……啊!”
福全根本沒耐心聽辰兒說話,上去就踹了辰兒一腳,用的力道讓人根本無法相信辰兒是他的親生兒子,“讀書識字兒?你要是像你三叔似的連走路都顫我就允你讀書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說著,舉起巴掌又要打下去。
“福全!”我拉長了聲音,有點兒惱怒的瞪了一眼福全,“來,辰兒起來,別管你爹,明兒娘給你找學堂去。”
“你!你個死婆娘!”
‘啪’,福全那一巴掌沒打辰兒,反而打在我臉上,我能感覺到我的臉在一點點腫起來。
我有些想哭,很疼,也很委屈吧?福全絕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這一點我早就知道的,只是多年的思念讓我的心裡只留下了福全的好,全然忘了他的脾性。我自問這輩子雖不是好媳婦但也沒什麼大錯,像這般在這兒也不知是真是幻能停留幾個時辰,這一巴掌也算是還了福全,如今只盼著能彌補辰兒一些,就夠了。
我把辰兒抱起來,為他揉著剛剛被福全踢過的地方,柔聲道:“辰兒乖,咱們不理爹,娘今晚陪辰兒睡。”
我抱著辰兒從我和福全的屋子出來,化解了這尷尬,若是從前的我一定會和福全吵起來,雖然最終輸的人總是我,但我總可以把氣撒在辰兒身上,最終倒黴的只是這個小小的孩子。
回了辰兒的屋子,其實我們一家都住在東廂,辰兒的房間和我的也就一牆之隔,福全在那屋裡的叫罵聲我在這邊完全能聽見。
“你個娼婦,活該你沒了爹死了娘,還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都給老子滾!”
忍下委屈不理福全,我抱著辰兒將他放在床上,這才覺出辰兒哪裡不對,他的臉過於紅了,我探了探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辰兒發燒了,他在雨裡跪了許久,這會兒發燒也並不奇怪。
我有些急了,趕緊跑回我的屋要福全去找大夫,可福全正在氣頭上,我一進屋就是一隻碗向我摔過來。
我知道福全是指望不上了,其實小孩子發燒也很常見,不急在一時半刻,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在這停留多久,若是下一刻就那麼沒了又換回了從前的我,那般虐待辰兒,他這病可怎麼好……還是趕緊請大夫為他治病吧。
我越想越急,急的跺腳,還是自己去吧。往外一看這天已經黑了,我一個女子大晚上的獨自去找大夫怕是不妥。一咬牙,向著正屋走過去。
正屋裡公公婆婆還沒睡,我趕緊求他們去找大夫,他們一聽是辰兒病了顧不了許多趕緊去請了大夫。
一會兒,大夫隨著公公來了,婆婆、我、程曦都在辰兒屋裡守著。
“我求求你,別罰他了,他那麼小的孩子,你這不是把他往死裡逼嗎!”婆婆拿著手帕一遍遍的哭訴著,一會兒還給辰兒擦擦臉,心疼的緊。
我沒答話,沒敢應承下什麼,我如今也後悔了呀,我也不想那樣對這孩子,可已經發生過的事,我要怎麼才能改變?
大夫診過脈,說只是一時染了風寒,吃幾服藥就會好,公公婆婆才放下心來。
“公公婆婆早些休息,我會照顧好辰兒的。”我催著二老去休息,他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還勞累了他們。
婆婆哀哀的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公公,她到底還是不信任我的,不信任我會好好照顧辰兒。是啊,連我自己都不信的事兒,還能讓誰去信?
“走吧,辰兒有媳婦照顧著,不會有事。”公公拉著婆婆離開了,兩人臨走時都同情的看了看辰兒,無奈的搖搖頭,婆婆還小聲地說了一句“造孽啊。”
我回味著最後那句話,造孽,是誰造下的孽,是我?是福全?還是我娘?我不知是誰的爹爹?
卻沒注意到程曦還留在房裡,我看向她時她正恨恨的瞪著我,看到我看向她,啐了一口,“呸,壞女人。”罵完噔噔噔的跑出屋去。
我沒時間和程曦計較什麼,趕緊來到辰兒床邊,剛剛他一直乖乖的躺在那,現在只剩下我們倆他反而有些緊張。
“娘,辰兒沒事的,不用吃藥,辰兒、辰兒明日去張家做工。”辰兒的聲音越來越小,怯怯的看著我,說到‘張家做工’的時候小嘴一撇,終於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坐在辰兒身邊撫了撫他的頭,感覺到他有些僵硬,警惕的看著我,我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只能在他背上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