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了幾分鏗鏘道:“這升降旗的儀式亦是一種形式,激勵士氣、威服軍民只為其一,更準確講,是要用這種儀式,來形成一種凝聚力,增強我官軍和蕃漢百姓對大宋中原的向心力。如此,華宋才不惟是地理屬於中華朝,更要在心理和文化上諦造歸屬感。論影響長久,文明遠比刀槍厲害。”
她的目光從陳康伯等人臉上掃過,“汝等駐守華宋,不只是為大宋牧守一方土地,也不僅僅是將華宋建成南洋商路的明珠,更應以教化文明為己任,將我中華泱泱文明浸潤到這片土地,方為治政之圓滿。”
文官中朱倬、朱松捋須點頭,顯然對衛國師強調文明教化大為贊同。
陳康伯突然回想起早前碼頭迎接時那些看熱鬧的蕃民跟著唱軍歌的情形,不由再次遙望廣場西端才剛降旗的旗杆,忽然明白了衛國師的諸般作為。耳濡目染,化夷為漢——他心中默默唸道。
朱松道:“國師之話發人深省。先聖說:‘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韓文公(韓愈)解之曰:‘用夷禮則夷之,進中國則中國之。’可見夷夏之分在於文明,用我諸夏之禮即為華夏——雖為胡蕃,亦可教化。”
眾文官紛紛點頭。
衛希顏微微一笑,任由這些文官指點廣場高侃發揮。
名可秀接到衛希顏的信函後,幾經考慮下選了陳康伯、朱倬等人除任華宋,其人選自是要適合衛希顏經略華宋的深遠籌謀。
其中,陳康伯、朱倬、朱松三位本州最高官員均有地方從政經歷,並且在教育上各有經歷,州守陳康伯任過太學正,通判朱倬任過國子司業,諸曹之首的知錄朱松任政和縣尉時大興教育取得不俗業績,可擔起教化一方的責任。
其他曹官中,司戶參軍洪興祖此前是秀州華亭縣市舶務的長官;司法參軍李易則在大理寺任職,司理參軍袁陵則在刑部任職,皆是專項幹才。
從政治學術派別來看,也搭配得頗有深義。陳康伯、朱倬是王學派,而朱松、洪興祖是程學弟子;李易和袁陵則有重法的傾向。小小一州,幾乎濃縮了整個朝廷的學術政治之分。
派系是面雙刃劍,用之善謂之民主,用之差則陷黨爭。
衛希顏清冷目光掃過在場這些文官。三年後,幾人浮,又幾人沉?
作者有話要說:呃……兒童節快樂?
227
227、五月飛蝗 。。。
五月初,莫秋情第三次赴韶州後返京。
她向名可秀稟報洞庭蠡山島和韶州火器作坊的監察情況。
“……年初排查出蠡山作北籍工匠杜七、羅十九監控至今,目前尚無可疑處。”
這兩人名可秀知道,她的原意是蠡山島最好不用北籍人,因杜七和羅十九技藝出群,沈元愛才方破例起用。他們的家眷都在蠡山島上的村裡安置著,驚雷堂的細作曾與他們有過接觸,尚幸排查時還未有洩密情況發生——沈元提出杜七和羅十九分擔著壓鑄機和機械時鐘的研製,正到緊要關頭,希望千機閣在沒有明確通敵的證據下,對二人網開一面。
沈元在報告中提到:蠡山壓鑄作、鍾作等和火器作無關的作坊已各在島上獨立成作,彼此不得相聞;另外火炮製造的作序可再細化,各作序工匠只負責本序,即使得一亦不可窺知全貌……
工序細化的好處是很明顯的,既能提高造炮量,也可防備整個造炮工序暴露的風險;之前,蠡山和韶州的火器作坊就已經實施作序分管制,這次是劃分更細緻了。——沈元是變相給杜、羅二人求情。
在對杜羅二人的處置,莫秋情明顯有不一樣的看法,認為壓鑄作和鍾作雖然已和火器作遠隔,並禁互相打聽,但蠡山炮作最初設立時,杜七和羅十九都曾參預其中,難保不在今後有無意或無意中洩露出去——作為一名情報長官,她更相信死人才會嚴守秘密。
名可秀當時道:“……人才難得。”決定給沈元這個情面,更何況,她不願和曹操般寧可錯殺也勿放過,唯吩咐:“小心監控。”
此刻聞知杜七、羅十九無異狀,名可秀頗覺欣慰。
莫秋情遲疑了下,道:“之前,屬下等查出潛伏在蠡山村中的那名細作是五年前從洞庭分舵調入的弟子,應該驚雷堂更早之前楔進到本派的暗人,因暴露之時服毒自盡未能揪查出接頭人;此後,屬下等將洞庭分舵的弟子排查了遍,又追蹤那嚴吉入派前的行跡聯絡……仍無所得。”她臉現慚色。
名可秀眼眸靜如沉潭,波瀾不驚,卻無端的讓人心頭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