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喜歡做甚麼事!”
她哦了聲,在大家咯咯的笑聲裡,又仰臉想了想,才弱弱道:“我最近喜歡用鏡子望遠。……這對嗎?”她眼巴巴瞅著衛希顏,生怕又不合蘭姊姊的要求。
衛希顏早聽姚仲友提過這檔子事,順著她的話循循善誘,“小珩說的是望遠鏡,最喜歡拿來看甚麼?”
“看星星!”
姚佩珩眼眸刷的亮起來,“用遠鏡子能看清楚遠處的房子、樹林,還有人,……可是,為甚麼看天上的星辰還是那般不清楚呢?……國師,是不是這遠鏡子還不夠遠?鏡筒不夠長?不夠大?”
“小珩想的有道理,鏡頭直徑越大,望遠的距離越長,這和鏡頭的聚光能力相關。”
衛希顏唇角勾起笑,接著道:“要想看清天上的星星,這普通口徑的望遠鏡可不成,需要更大口徑的天文望遠鏡,但這樣的望遠鏡造出來可能重量達上萬斤,會將鏡頭都壓變形了——按目前少府監鏡匠的能力,還攻克不了這個難關。”
大家都聽得入了神,真的有能看清星辰的望遠鏡子?那不是神話中的千里眼萬里眼了?
姚佩珩卻已經越過有沒有這種鏡子的可能,皺起細眉很不滿意道:“就沒有其他工匠能做嗎?”
衛希顏遺憾道:“就現下的技術而言,大宋最高水平的鏡匠亦做不出來。……或許要經過一代,兩代,甚至三四代人的知識經驗積累,才能有望實現天文望遠。”
姚佩珩一臉失望,“那得活多久呀?活到老都看不到了……”
她猛然握起小拳頭,憤憤地說:“真是太怠惰了,怎能一輩子都做不出來呢?”天真幼嫩的臉上做出父親訓斥兄長“武業怠惰”時的表情,小人學大人樣很是惹人發笑。
大家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師師三人也笑得掩口,這姚家的女孩兒太有趣了。
卻有二三人忖眉沉吟,似乎從這番對答中領悟到了些甚麼。
衛希顏沒有發笑,彷彿很認真地應和女孩兒的話,頷首宛若惋惜狀,“那些鏡匠若有小珩這般聰明又不怠惰,沒準天文鏡子就能提前造出來了。”
“就是,就是!”姚佩珩小臉高仰,立刻將國師列入了她最喜歡的人之中,腦瓜裡琢磨著回家後怎生纏著父親,讓他答應帶自己去少府監看看怎麼做鏡子。
她眼珠兒轉了轉,心想若爹爹不行就去求國師,爹爹說了國師的官最大,宰相見了都要行半禮,肯定能去少府監。
女孩兒想到得意處,一張圓臉笑嘻嘻地,熱切看著國師眼都不眨一下。
希顏何時有這般興致哄小孩兒開心?
何棲雲顰了顰眉,心頭忖思:希顏想做甚麼?說甚青鸞展翼,飛翔九天?活得自在,遂心願而為?——聽著就像是當初引誘自己去樞府般,讓人生出不安於室之心;偏生她的容顏、氣度和言談見識又是這般引人心折,這些年方及笄的小娘子哪是她有心“引誘”之下的對手?
何棲雲微微苦笑,希顏,你可莫要害了她們。
正如樞府女掌書所擔憂的,衛希顏的這番言語已經在一些女孩兒心頭激起了漣漪,有的甚至已蕩起了浪花。
陳如瑛就是這之中的先行者,端正的臉龐陡然綻出英氣,語調甚是有力地道:“衛帥,我要參考下一期的武舉,進國防軍軍官學校。”她努力練武習騎射學兵法為的就是這一日,卻是頭次光亮地敞在了人前。
大家都吃了一驚,震詫地看著她——考武舉?女進士??女將軍???
小娘子們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幾乎都震驚而又懵然地瞪著陳如瑛。
身著大紅騎裝的十五歲少女卻眉目笑得張揚,彷彿這般匪夷所思的話道來只是尋常。
衛希顏毫無驚訝之態。陳克禮赴潭州前曾拜訪國師府,說起子女之事很有些無奈,道兩個兒子敦厚卻少了機謀,最多蒙父蔭求個安穩武職,繼不得陳家將業,唯有幼女如瑛,性毅聰穎,可望造就一番。
或許是因了名可秀這位女主和衛希顏這位國師樞相的存在,名系官員和衛系將領對家中女兒的重視都異於時人,陳克禮在兒子不成器的情況下,對可堪造就的女兒自然便寄予了厚望,遂求懇衛希顏提攜一二。
對此,衛希顏倒是樂見其成,徵得可秀同意後,在名花流武技堂的心法中擇了一部適合武將修煉的功法傳予陳如瑛,又叮囑她道:“武技不求絕頂,兵法雲‘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因是策略謀攻為上……”
照小姑娘習武讀兵書這幾年的成果來看,如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