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遲遲沒追上馬車,是因為揍完追兵,轉身要遁時,先前送車來的包十八將他扯了一段距離,最後隱入灌木叢中。
“六子,別再跟著那個嬌滴滴的小女子了,王妃和少主那邊人手不夠,咱們也去燕京吧。”包十八道。
張六立刻搖頭。
“那不行,少主囑咐我照顧好少主夫人的。”
“是王妃和少主重要,還是所謂的少主夫人重要?”包十八很嚴肅,他那黑臉,就算不嚴肅,看起來也是一本正經得嚇人。“別忘了老主子是怎麼死的!”
張六沉著臉不說話。
包十八從懷裡抽出一隻綢布包,鄭重而小心的開啟來,抽出一條素淨如雪的絲帕,凌凌冷香頓時四散,絲帕上寫了幾行娟秀端莊的小楷。
“看吧,這是王妃送來的密令,成王執意要回京城,少主只帶了五個人,怎麼攔得住成王十萬大軍?我已經給地宮傳了書,他們應該已經動身離開蘇州,我們就在這裡等個半日,應該就能與他們會合,到時候一起去燕京找少主和王妃。”
張六接過那條絲帕看了看,皺眉道:“少主既然答應了皇帝去燕京,自然是胸有成竹的,王妃可能是多慮了吧……”
包十八搶回絲帕,疊好了,又鄭重的放回綢包裡。“你別忘了,王妃是老主子的夫人,這些年,是她和少主一起,帶著咱們走出困境,她是少主的師母,總比你我更瞭解少主的情況。既然她說少主需要我們,那還會有錯?”
張六心想這倒也是,王妃和少主是一道兒的,她既然開口要人,自然不會有假。
“但是蘇州有錢多多準備對少主夫人不利,京城裡還有個太子想抓少主夫人,咱們把人全都抽走,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你們都去燕京,我一個人留下來守著少主夫人吧。”張六撓著頭道。
包十八怒道:“她給你下了迷魂藥麼?你這麼捨不得離開?”
聞言,張六也是容易上脾氣的,濃眉一皺,破口就罵:“孫子你瞎說什麼呢?你才被王妃下了迷魂藥,瞧你那緊張樣兒。我才不聽王妃的,我只聽少主的話,少主讓我照顧少主夫人,沒讓我去燕京!”
“你!”包十八跳起來。“王妃是什麼樣的人,你敢這麼說她!?少主娶的那個小嬌妻,一看就是個拖累,半點用處也無,再說,她又不是真的少主夫人,只不過是掛個名頭罷了!她要是死了,少主反倒樂個自在呢。夾答列曉”
張六也跳起來,揮舞著拳頭。
“你他孃的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麼呀?少主有多喜歡夫人,你知道麼?你敢咒她死,有種你在少主面前這麼說說試試看!”
張六相信,項寶貴要是聽到包十八的話,非把他拆成十八塊做成人肉包子不可。
包十八揮開張六的拳頭,怒目圓瞪。“少主要真的很喜歡這種風吹就倒的小女人,那就更加糟糕!她會成為少主的負擔、軟肋,老子現在就去殺了她!”
“你敢?!”
二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了起來。
旗鼓相當,不分軒輊,打也打不出個結果,最後兩人都鼻青臉腫退開來。
“你當真要違抗王妃的密令?”包十八問。
“我要遵守少主的命令!”張六咬著腮幫骨。
“好,告辭!”包十八轉身走。
“哼!”張六發足疾奔,去追趕冷知秋他們的馬車。
四人會合,張六和冷兔一起駕車。
冷兔不停看張六的臉。
冷知秋問:“六子,誰把你打成這樣?”
張六悶聲道:“碰到只熊瞎子。”
項寶貝驚呼一聲,追問熊瞎子什麼樣子,死了沒有。
冷知秋默然皺眉,江淮之地,哪來的熊瞎子?冷兔乾脆問了出來:“少騙人啦,肯定不是熊瞎子,是個高手對不對?你打不過他?”
“誰說我打不過他?”張六豎起眉毛生氣,半晌才自言自語道:“他們都誤會少主夫人了……”
他說的含糊,沒人能聽清。
——
他們馬車輕悠,離蘇州越來越近,離京城應天府自然是越來越遠。
梅蕭的馬車追出京城南門外時,哪裡還有伊人蹤影?
他靠在車裡,一身蕭索,手裡捏著那枚珠釵,思緒慢慢飄回冷知秋初來京城、造訪令國公府的那一天。
那天,她睡在面前,是唾手可得的距離,抱著她,如水柔軟,他沒有忍住,將嘴埋進了她的衣領……似乎觸碰到了那點硃砂痣,似乎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