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麼?“
盼語屏住呼吸,竭力讓自己聽仔細,可她這麼一聽不要緊,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樂瀾,你聽見了麼?不是貓叫聲,是有人在哭,是女人的哭聲。”
“側福晉,您別怕,奴婢出去看看。”樂瀾聯想起從前的事兒,知道側福晉是怕什麼,緊著提了燈就要往外走。
“別去。”盼語的臉青得可怖,光潔的額頭上竟然凸起了青筋:“是她回來了,她想要我孩兒的性命。是她,是她,樂瀾,我害怕,你別走。”盼語死命的捂住自己耳朵,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被子裡鑽,這一樁陳年舊事,藏匿在她心裡太久太久了。
原以為這一切,會和她四年前不幸滑落的胎兒一併遠去,消失在她的記憶裡。可不想她根本忘不掉,甚至愈發嚴重的起來,這些年總是時不時的想起,糾纏著自己欲罷不能。“樂瀾,如果我的孩兒沒死,他現在也有三歲了是不是。”
“側福晉。”樂瀾連忙上前替她掖好被角,輕輕的拍著蒙在被子裡的顫抖的背脊:“您別多想了,那一次是意外誰也不知道會這樣。小阿哥在天有靈,一定也不希望您放不下心。何況,側福晉您還年輕,一準會再有孩兒的。”
盼語蒙在被子裡,腦子裡不斷閃現四年前的情景。若非她當年爭強好勝,自以為大膽,不聽人勸,也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那是真真兒的見了鬼也就罷了,電光火石之間,盼語的腦海裡忽然閃現了一種可能:“不是鬼,不是鬼。”
她猛的坐起了身子,將身上的被子掀開,無比肯定的鉗住樂瀾的手腕:“是福晉,一定是福晉,是她存心要害我,是她。那會兒我風頭正勁,亦沒有高氏牽絆比肩,是四爺心尖兒上的側福晉。又有了身孕,倘若誕下阿哥,指不定會越過她去。
於是,於是她就找人裝神弄鬼,害我驚夜滑胎……一定是這樣,一定是!手段乾淨利落,讓人無從去查清究竟,正如這一回富察尋雁枉死一模一樣。富察蘭昕,你好狠毒的心。”
樂瀾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子快要被掰斷了,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狠狠掙脫了側福晉的手,抵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淚水連連的雙眼瞪得又大又圓,寬慰道:“側福晉,奴婢是陪著您走過來的人,知曉您受了多少苦。
可無憑無據您不能這麼武斷下定論。若果然是福晉,此言傳到她的耳中,必然令她有所防備,竭盡全力剷除了您去才能安心。
可若不是側福晉,豈非叫為禍之人含笑看咱們自相殘害,坐收漁人之利。”樂瀾嗚咽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無論是不是,您已經忍了四年了,不在乎繼續忍下去。側福晉,現下四爺疏遠了您,奴婢知道您很不開心。可奴婢也相信,這不過是一時意氣,當不得準的啊,您就別為難自己了。”
這番語重心長的良言,讓盼語躁動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樂瀾說的沒錯,四年都已經忍過來了,還會怕再忍下去麼。倘若是福晉所為,必然能尋出蛛絲馬跡。可若不是福晉,還有誰會這樣恨她呢?
折騰了這一出,盼語只覺得頭痛欲裂,身心疲憊。死命握住樂瀾的手,就是不肯鬆開:“樂瀾,你別走,留在這兒陪著我。”
“側福晉,您安心的睡吧。奴婢不走,天亮了再去請大夫來瞧您。”樂瀾雙手握著側福晉,看她總算平靜下來,心裡才稍微舒服了些。其實這些年,這樣的情景不是一回兩回了。只是王爺疼愛側福晉的時候,會出現的少些。
輕輕的拭去側福晉臉上的汗珠,樂瀾心痛難忍。府裡的女子這麼多,苦苦期盼的唯有王爺一人的愛。終究是怎麼分也分不均的。
只是樂瀾能肯定,她和側福晉真的聽到了些動靜,的的確確是有人在哭。並非貓兒嘶叫,也並非什麼女鬼索命,那聲音真亮是女子哀啼的聲音,混合了夜的風涼,虛無縹緲的散在靜謐的空氣裡。
會是誰在哭呢?
第二十七章 :風吹山角晦還明
蘭昕伺候著弘曆盥洗、更衣,才畢。。 就聽見門外蘇婉蓉軟言婉聲問錦瀾:“四爺與福晉起身了麼,永璋病了,妾身想請四爺恩准,請宮裡的御醫來瞧瞧。”
弘曆聞言,臉上的笑意緩緩褪盡,連忙道:“婉蓉,進來說話。”
蘭昕焦慮不已:“永璋是怎麼了,昨個兒不是還好好的麼?”
蘇婉蓉的聲音有些粗啞,眼底一團烏黑分明,顯然一晚上都沒睡好。“昨個兒在路上一直挺好的,回府後還讓乳孃抱了去餵奶。誰知下半夜的時候,永璋吐了奶,啼哭不止。妾身想,奶娃娃吐奶也並非大事,確定他沒燒熱就哄了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