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人。
“好。我答應你。”咬住唇,我飛快地說。怕林策不好意思,我都不敢伸手去抹臉上淚水,只任風把它吹乾;他把下顎埋在我肩窩,提了馬韁,慢悠悠走。
臉上癢癢的,心裡又有些著急,只是不敢催;我噘起嘴生悶氣。明天就是阮文大喜了,想必他一定很開心吧。
冬日已深。想起幾年前在部隊過年的景象,真是恍若隔世。
回顧林策,他正微微笑著,半眯了眼看我;見我回頭,俊臉一紅,說道:“怎麼,累了?要不要歇一會兒?”
我身子一僵,不動聲色挪動,跟他稍稍拉開點距離。他摟在我腰間的手垂了下去,只說了聲:“小心些。”聽得出那黯然之意,我連忙岔開:“林策,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呀,我覺得是不是應該過年了。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收到幾個紅包。”
“你們漢人的年?”他沉吟片刻,道:“果然快了,現在該是臘月裡了吧;收什麼紅包?我給你好了。”
鼻頭一酸,眼裡立時有霧濛濛。“林策,我自己去就行。阮文對我的好,你不明白,我也剛剛明白沒多久,我不能再跟你有糾葛,找一個備胎,對他來說,不公平。”仰起頭,不讓淚落下,我猛吸鼻子。
“公平?對我來說,很公平?”他激動起來,一把拽住我胳膊,說道:“我雖不明白備胎是什麼,話我還聽得懂,你不準備再見我?就算他不再要你,你也不理我?”說到後來,已經抖抖索索,驚慌難以自抑。
我垂下頭,咬住下唇:“是。林策,我不能三心二意,見異思遷。今天我離開阮文,那麼,有朝一日,有另外一個人又來對我好,我是不是也能離開你?”
他慢慢鬆了手,澀了聲:“好,好,你說得真好,我果然一直沒看錯你。李大人,你教我就這樣放開手麼?”
李大人?我吃驚地抬起頭,他表情相當難過,臉色煞白。
林策索性勒住韁繩,滾身下馬,伸出手給我。“勝男,下來,咱們就把話說開,你要走,我決不再攔著。”
我默默下馬,坐到他身旁。大家一時無話,駿馬黑鷹不耐地噴著響鼻。
“勝男,一開始,我不過是想,”他終於還是先開口:“我不過是想俘獲你的芳心,再把你踩到腳下。”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他扯扯嘴角,勉強算是在笑:“我額吉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是我父汗最心愛的女人,噶爾丹把她奪了去,她卻還是跟父汗生下了我;噶爾丹兵敗滿人,很大程度是我父汗要奪回額吉,可她仍是陪了噶爾丹去死。”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問道:“林策,你的意思是?”
他輕輕拉起我的手:“勝男,我從小在父汗身邊,最是受寵,這汗王之位,觸手可及;師父也曾經愛過我額吉,待我如同親子,我的武功之高,天山南北,無人能出其右。在這草原上,我曾經是最高貴、最驕傲的男人,想不到初入中原,卻在你手下受挫。那時,我只是想……”他停了下來,充滿歉意地看我。
“傷害一個女人,莫過於摧殘她的身心。我的本意,”他邊笑邊搖頭,晶瑩淚珠卻滴了一滴下來。
他雖說得斷斷續續,我卻有點明白了。“好你個林策,你不是想騙財騙色,然後再一腳踹了我?幸好我沒上你當。”我如同火燙一般,抽出手來,迅速退開。腳尖挑起地上一根雜木棍,我擺出少林棍起手式。
他愣了一下,笑容變得苦澀:“勝男,現在是你在,踹,我。”加重讀音,他扭開頭淡淡說道:“阮文沒有去找你,是因為我囚禁了他。當然,後來他又逃脫了,只不過,他已經活不了很久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師父是使毒名家?他有一劑藥,叫作相思。”
我驚跳起來,下意識地,一個力劈華山就砸了下去。他抬手一格,木棍斷了。“勝男,等一會再打,聽我把話說完。”林策站起來,身形一動,捏住我手腕。
“你還我文哥,我再也不要原諒你。”又驚又怒,又憂又怕,我咬破下唇,卻渾然不覺,只是心痛地抽作一團。
林策另一隻手伸過來,輕柔地撫我嘴唇,然後,竟然將指尖上的血漬放入自己口中。“勝男,你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我一直不願意做你不想我做的事,天知道,我想你都快想得瘋了。你知道,我有多恨阮文?為什麼偏偏他比我先認得你?”
“相思是什麼樣的毒藥?有沒有解藥?阮文還能活多久?”我根本就沒聽見他在說什麼,腦海裡全是阮文的影子,反手抓住他急切地問。
林策有點惱,大力捏我的手。“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