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兄妹一般的名分和禮節,最後,她也選擇了沉默。
兩人一直這樣不冷不熱的相處著,每月見上幾次,均是光明正大,禮節周全。
如此一來,王室中人,還真的被他們這種假象給矇蔽了。
直到她以那樣突然的方式毫無徵兆的辭世,她才看到,堅強如父皇,竟會這般的痛楚。
她永遠也忘不了來自自己父皇眼中的那種悲傷,她知道,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愛的極致。
想不到,那一晚,她會再次瞧見這種神情,而且,是在自己丈夫的眼中。
她不知道該如何勸,或許,再怎樣勸,僅是加深了他的悲慟。
她只能看他仰起臉,任那雨澆灌在臉上,雨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頷一滴一滴地濺落在他淡青色的衣襟上,那外面套著的油衣早被風吹得張揚地舞開,猶如無望的手,卻再是抓不住任何般無望。
她的心,也一如他一樣,悲傷難言。
他在逼她,就如她逼她做出一個選擇一樣。如果元貞還愛著他蕭錦彥,那麼,面對他的愛,與權勢赫赫的太后之位,她要逼她做一個抉擇!
或者她死,或者她死……
番外:剪清秋(3)
人,總是有一死的吧?以她的身份,就算死了,只怕也是有著舉世矚目的身後哀榮的吧?
雖然帝陵空虛,可是,作為先帝的正宮原配,她若死了,肯定是能遷入帝陵的吧?
她微側螓首,額髮下,斑斕的蝶翼在水霧氤潤的豔眸上輕顫,顧盼間已轉為入骨的嫵媚,她凝著對面牆壁上懸著的一幅畫,臉上漸漸漾起笑意。
殿宇外,又飄落起淅淅瀝瀝的細雨,飄揚紛灑在九重宮闕之上,將一切的巍峨的宮殿都攏在朦朧不辨中。
殿內,又恢復冷寂,很多個夜晚,她都必須一個人面對這份冷寂,這樣的冷寂,其實那些獨守空房的年輕寡婦,又好過多少呢?
想當初才剛披上新嫁衣,她是何等風光的從南詔遠嫁至此,而今,繁華轉眼就化成了灰燼。
她閉上眼,有一絲沁涼地珠子,順著眼角,一徑地往下,終是,墜落在雪色的紗裙中,覓不得痕跡。
原來雖然只是短短一載夫妻情分,但,她卻真的愛他,只是這份愛,因為他在世人眼底的死,演變成了如今的淡漠,如今的隔離。
而她,明白得太晚,一直以為她愛的,只會是那個人背後所象徵的至高無上的權利,她渴望著那些權利能為她所用,才會一步一步,走進萬劫不復的今天。
葉赫如雲閉上眼,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這樣,宛如,他仍擁著她,在她的耳邊,輕語低喃著:
“皇后,朕想聽你唱歌。”
於是,她便放聲唱起南詔的民謠來,那歌聲穿透靜謐的夜色,在後宮中飛揚四散。
而她在他面前亦是永遠那樣的美好,哪怕是偽裝的單純,多好啊!
她環住自己的身子,將身體蜷縮起來,蜷緊成一團,在這片刻意營造起來的溫暖裡,她明白,有些事,有些人錯過了,就再不可得。
何況,如今,她沒有路可退……
她不想逼他,可是,她現在不得不去逼他。如果他真的愛美人不愛江山,那麼,她不也不妨成全他一次。
只是,她再也無法忍受,他在她的眼皮底下,站在黑暗中,也那樣的關注著她。
番外:剪清秋(4)
轉眼便是六月初一,正是葉赫如雲的生辰。阿柔原先不曾為自己操辦生辰,倒是特地留了心,吩咐內務府好生打點她的生辰。
為此,徐夫人曾在早起梳頭時對她笑吟吟的說道:“太后娘娘賢德,如此一來,大家面上都是好看了。”
阿柔對著鏡子微微一笑,伸手拂開一縷綴到眼前的東珠流蘇,不冷不熱的回言:“夫人說的不錯,卻是為了大家面上好看。”
到底,為了扇子之事,她在心中,也對葉赫如雲起了嫌隙。
但是,為今之計,為大局著想,她卻不得不奉著她。
這一切,徐夫人心中自然省得,她服侍主子理好了妝容,親自扶著她走出柔儀殿大門時,正好見殿外幾株石榴花開的如火如荼。
阿柔微微駐足,凝視著那灩若燦爛的霞紅,襯得整座巍峨的柔儀正殿,亦多了絲縷嫵媚的彤色。
有幾朵花兒隨風墜落,有一朵正墜至她硃色繁複繡金鳳的衣襟之上,那樣的嫣紅,似乎讓人不忍將它拂落。
徐夫人便輕輕拈起,將那花兒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