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華順手遞給她一杯溫茶:“我就是為這個來的,春寒露重,你先就這麼穿著吧,要不然一熱一冷很容易著涼……”舒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面衝進來的小樂工給打斷了,“……外面……師,師傅……外面有位公公說要見剛剛的壓軸跳舞的……”
“什麼?”小樂工的話還沒說完又被舒華打斷了,舒華的臉色簡直能用晴天霹靂來形容。而舒大人和向教頭的臉色也不能歸到正常那類的,看若薇的眼神帶著矛盾、猶豫、不捨……
若薇也變了臉色,她都接收到這樣的視線關懷了,還哪兒能不明白自己撞到了什麼狗屎運?“喂,喂……”若薇僵著一張臉,臉上一貫的微笑變得很猙獰,“你們最好不要告訴我,是我想象的那樣!”
“……”
“……”
“……”
“哦,真是……”若薇轉身抬腳就走。
“若薇你去哪兒?”
“去找人頂缸!你們無論如何攔住他,現在、立刻、馬上!”該死的,怕出事、怕出事的,所以跳舞之前做了那樣根本不用露臉的舞臺安排,這下可好,倒是沒被風修文他們認出來,卻引來了一匹發情的種馬!
“紅袖,”若薇跑到後面的“頭牌”休息室,半跪在紅袖的椅凳前握著她的手,“紅袖,我有一件事萬分萬分想拜託你……”
看著紅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雀躍而去之後,若薇好像渾身脫力一樣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連急帶怒帶愧疚帶疲累,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現在不止渾身無力,連身上的孔雀裳都溼透了。
若薇平穩了一下心情,才發現屋子裡過於安靜,她深吸了一口氣:“綠裳,別憋著了,你想罵就罵吧,痛痛快快罵我一頓!我就不是東西,我知道你明白剛剛我說的那些什麼青梅竹馬都是瞎編出來騙紅袖的,是我親手把紅袖往火坑裡推,對,我就是這麼自私陰險的小人……”
紅袖的後半輩子就算是被自己毀了,若薇明白,一個家世背景什麼都沒有的小小舞娘,能在如狼似虎的後宮中存活?憑什麼?就憑紅袖那夢幻式的少女情懷麼?
“我罵你幹什麼?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綠裳依舊冷言冷語,“沒有這次,下一次若紅袖真被公公召喚,你以為她會拒絕麼?你以為她就真的信你那番什麼等待情郎功成名就回來娶你的瞎話?順水推舟罷了。你也一樣虛偽,做就是做了,讓事情從頭再來一遍,你還是會推紅袖一把的,我罵有什麼用?這次能是紅袖,下一次就是我!”
若薇猛然回頭,看著綠裳跟她對視的冷冷的眼。
“既然你已經造孽了,你就負責一直造到底吧!”綠裳又開口,“回頭你再從那些人裡面提拔上來一個‘紅袖’,我可不想哪天出事沒人頂缸,自己被你稀裡糊塗的賣了。”
綠裳嘴上說不罵,但基本上也說得差不多了,但若薇再怎麼心裡難受,確實像綠裳說的,事情從頭再來一遍她還是會選擇這個自私的方式,所以她沒資格自責,沒資格裝聖母,她就是綠裳嘴裡一針見血說的那個“天殺造孽的”,永遠翻不了身的。
可有些事情不是自私、甘受良心譴責、捨得肉痛就能擺平的。若薇與綠裳在屋子裡以為事情都已成定勢,一切都擺平了,卻不知道外面那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烏雞
——很好,很強大。
常貴站在屋子裡,面對屋子裡跪著的一群人,眼睛瞥著跪在地上早就嚇得不成人形的舞伎,“我說舒大人哪,你以為咱家就老眼昏花到這個份上了,你們隨便弄出個丫頭就能把咱家唬弄了?”常貴一看到這個丫頭,就感覺不對,這個舞娘他認得,不就是晚宴上最開始跳舞的那個麼?那種感覺……不是說身形差異,而是……味道,沒有那股子驕傲又不羈、張狂的勁兒……具體的常貴說不出來,但他能看出來。在後宮能做到總管大太監這個位置,能留在皇上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你以為只會伺候人就行了麼?常貴那眼睛那心思早就練得賊精賊精的,看人最準。
果然,剛剛一試之下,他們露底了。
“我說舒大人哪,咱家還真沒看出來,你的膽子也忒大了,真是什麼人都敢唬弄啊,這是你能糊弄得了的麼?你以為你是唬弄我哪?你這不是擺明了欺君罔上麼?”
“常大人,是,是下官糊塗……還請公公高抬貴手,下官……”
“放肆!”常貴氣極反笑,“舒大人,我看你是真糊塗!高抬貴手?你當我在這兒是害你哪!這事合著也就是被我先發現了,這要是事後讓皇上發現了,你還要不要你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