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顧雛聽到冷月這兇猛的話,一時顯得神情錯亂,只能吞吐道:“那,那,那你是……”
冷月剛要說報仇,可是這兩個字剛要從嘴邊脫出的時候,她又很有意識地停住了口,輕咳兩聲。
冷月的一切都逃脫不過黎顧雛的慧眼,此時,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冷月這時的到來,對自己並非是一個很好的預兆,可是他還是無法想通,自己到底做過什麼事,竟然叫冷月對自己如此氣惱。
黎顧雛的神情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瞳孔在急劇地收縮著,試圖將冷月此刻的樣子濃縮成一個點,再徹底地洞察出,她此刻究竟是為何而來。
黎顧雛想將這一切的一切挑明,在江湖這麼久,黎顧雛自然很清楚明白,有些誤會就是在彼此不去挑明,所積壓下的誤解產生的。
於是,黎顧雛問道:“說吧,所為何事,為什麼如此突兀地來找我。”
恨,冷月現在明明對黎顧雛是恨的,可是當她看到黎顧雛對自己沒有一絲歹意的眼神,卻又不忍大袖展出,去傷害他。瞬間,冷月的心軟了,軟到了一種孤獨與悵然,軟到了想找這個自己視為仇人的黎顧雛去傾訴心聲,想依偎著他,去尋找昔日的溫暖。
冷月的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不再象劍的芒,閃爍著她那無情無義寫滿怨毒的光彩。可是,她的心依然好煩,好悶,甚至比剛才還要煩,還要悶。
冷月緩慢地走進了鳳別樓,坐到了石凳上,黎顧雛依舊很迷惘於冷月此刻的內心情感,但是,出於對冷月的關心與呵護,他也走了進去,和冷月面對面的坐下了。
兩人一同遙望著湛藍色的海面,諦視著那若隱若現的泛舟。似乎,就在這一瞬,他們又尋覓到了從前。然而,在他們之間,或許終究不會在有從前。
冷月心不在焉地道:“人去樓空但知雨潺潺,故人已去卻留思不盡。”
黎顧雛見冷月悵然全消,憨笑一聲,道:“怎麼,這鳳別樓上的話打動了你?”
冷月也笑了笑,道:“也許吧,我只是在想,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看樣子在他們之間,必然留有一種悽美艱辛的愛情。”
黎顧雛在冷月話語之間,也泛出了頗多感傷,道:“鳳別樓本身就是一個可以擾人心神的地方,在這裡,好多人在痴守著,也在尋覓著他們的愛情,可是他們往往等不到他們的期盼。”
冷月道:“那你經常來此,也是等待她?”
黎顧雛苦笑,無語。
當黎顧雛看到那茫茫白帆經過的時候,眼前又晃動出了一位身著橘黃色長衫的小女孩,她閃動著那顆憂鬱的眸子,在哼唱著:兼莢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50。正文…第50章
其實,冷月也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依然與黎顧雛會有那麼多的話好說,為什麼自己不向他闡明所來的目的,為什麼不質問他,要謀害自己?那麼多的為什麼,冷月竟然一個也沒問。也許,她的心真的已如磐石那般堅硬,她真的不需要黎顧雛做過多的解釋,她真的下定了決心,在某一時刻裡,自己可以不動聲色地殺死黎顧雛。
兩人依然談了很久,而且談的很熱,很隨和,冷月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機,當然,黎顧雛更是不會對冷月有什麼防範,在眉宇之間,黎顧雛依然只發現冷月那真實而又清澈的一面。
在兩人相遇的這段時間裡,黎顧雛覺得時間過的特別快,他也渴求時間能夠驟留,留住冷月與自己這段平靜的日子。但冷月則不然,有時,她不敢正視黎顧雛,也不敢去靠近他,在她的腦海中,總是餘留一灘血,那灘血是她孃親所留下的。她雖然對黎顧雛語氣緩和,看似毫無惡意,但潛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扭曲著黎顧雛的人格,將他看得是那麼的猥瑣。
海風愈刮愈烈,捲起的海浪迅猛起伏,尤似冷月那波瀾不定的內心。當颶風變成微風之際,天已遲暮,夕陽下,映紅了那茫茫海面,有著一種半江瑟瑟半江紅的詩意。
正如劉情所言,鳳別樓是一個很不喜 歡'炫。書。網'血腥的地方,因為這裡太冷,太靜,太沉悶,不同於中原武林的熱辣。在這裡舉刀,你一定會一種惻隱之心,在這樣柔情碧波,夕陽相襯下,你的仇也會化成傷,那顆脹滿殺氣的心想必也會隨風而逝的。
冷月真能嗎?或許能,但她不同於紅嫵娘,紅嫵娘殺人總是很有目的,她可以讓你這一刻笑,下一刻死,當你,當你死時,依然存有笑容。就是那麼的快,就是那麼的恨,她可以忽略此刻此景賦予她的感傷,因為曾經歷的太多的她,從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