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陶澤出去了。
前天晚上和張曉一起從博物館回來,她在路上一直很悲傷的眼神讓他很震撼。他問自己,如果今天的自己還是那個鐵血的人,真的會如此決絕地將手足一個個的幽禁,將臣子賜死,殺子。不知道自己前世時候,或者那種感覺真不知道是如何的,而如今換了角度。試問,自己能嗎?他不知道,或者勢已矣,心已矣吧。
在心裡,他把張曉所有對自己講過的事情,細細地過了一遍,如果那時候她是自己最愛的女人,或多或少她一定知道,而且在康熙身邊的奉茶女官,不是冰雪聰明,就是機智過人。她又沒有因為這些事情,和自己發生過沖突?
尹徵在張曉身上感受到一種天成的善良和悲憫他人的心懷。她心疼她和他的家人,關心她的朋友,對自己的照顧和關心和理解支援,那就更不需要去質疑。她有著過去的記憶,但那是一種如夢的記憶,恍如醒來之後,還只能一個人揹負的沉重的記憶。無數次他告訴她,要懂得“既已生,不念死。”就是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感受,曾經他一直對自己沒有那些記憶和感受,讓他深陷其中,可是他那日在讀《金剛經》經裡的偈語………“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那些過往難道不是虛妄已過的相嗎?那麼作為凡夫俗子,什麼是最真實的相?他想,應該是現在吧,人的一生太過短暫,真是一呼一吸之間,就過去了。而今的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也不再是那天子,這世界也沒有天子了,每人都是這個世界的天子之一分子。而在他心中,總提醒自己,敬畏天地,才能讓自己保有一顆謙卑的心。
有人在敲他辦公室的門。“咚咚”
“進來。”
方雲進來了。“尹總,這個是所有參展物品的檔案,已經一一核對,英文法文都已經完成。電子版的我發你郵件了。”
“好,對了,那個展覽的圖冊怎樣了?”
“樣稿已經完成,就是前言還想請你斟酌。”
“知道了。”他心裡有了主意。
一個人在閣樓他加班到了深夜,接上投影儀,他把相機裡拍的那副油畫的圖片在電腦上處理之後,一個人坐在地板上,手裡握著遙控器,一張張地過,一張張的看。
他看到那畫裡那個耆老的老人,就是自己前世的父親千古一帝,康熙,如此聖君在前,他心想,那歷史的記載,如果沒有雍正,也就是自己這個眾說紛紜的,恐怕歷史真的會改寫,國庫無銀賑災,官吏結黨營私,長達幾十年的一朝,也會有長達幾十年的痼疾啊。。而身邊的那個老人,居然居然就是陸業羲,他留給自己的那個“天”究竟是什麼?!他猜不透…
繼續按下遙控器,刺啦換到另外一張。是太子,只能看見一個側影。
太子,曾經的自己的哥哥,皇后嫡子,一個一歲半就被封為儲君的人,一個可以讓康熙兩度被廢的太子,若果不是絕對的行差踏錯,怎麼會?歷史裡的那些記載和電視,而據歷史記載,尹徵不禁感慨,自己的前世和他早期是關係不錯的,不過太早獲得的權勢和金錢,真是對太年輕的人不是好事?心想,誰能說,他不是被那早早就得到的儲君之位毀了的呢?他想起曾經在北京發現的龍袍乾屍研討會上,有學者大膽猜測,那個是太子,黃拙吾,而理由就是,皇曾經廢黜我。也有人說是一個四品官員。誰知道呢?不過,在哪個年代就事先早早做好龍袍的太子,就孝道來說,已經無孝無德了。他搖搖頭,繼續下一張。
九阿哥,那個只有一個側影的人,八爺黨的中流砥柱,歷史上斂財聚富活動官員,到最後依舊是寧死不改名字,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如此複雜性格的人,據說,就連幽禁期間,他都不放棄謀逆,和西方傳教士來往頗密,自創了一種西洋文字和滿語的密碼和自己的兒子一直不放棄。最後死因撲朔迷離。
兩個和自己圍坐圓桌的人。八賢王,低頭含笑間足見心機也不是一個弱者,自古聖君在堂,居然還有臣子號稱八賢,功高蓋主之大忌啊,尹徵搖搖頭。他放大了這張,因為張曉說過,這個是她在那個時候的初戀,對於完全沒有記憶的自己,想看看,這一張臉。一個看上去溫雅的人。應該也真是賢能的人,如果不是對唯一皇權的搶奪,或者張曉…他不再去想,因為無法想象。
這些皇子如果擰成那根勒馬疆場的韁繩,說不定可以締造第二個到多瑙河的帝國版圖。十阿哥看上去笑的直白,歪著頭看著自己,最後被幽禁張家口,直到乾隆年間才放出來。尹徵搖搖頭,繼續往下看了…
怡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