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他猜忌你父母,你表姑,這倒是沒錯,不過他也束手無策,和懂得請君入甕的湛修慈比,真是差遠了。而且,他最大的那個猜忌,卻徹底錯了物件。他異常專權,剛愎自用,性情看似沉穩,實際莽撞急躁,受不了別人對他權威的一絲半點質疑。他沒有湛修慈絕佳的忍耐力和容人雅量,並且比湛修慈,更缺乏手段上的彈性和利益上的預見性。”
湛垚不解地挑眉,“看你把我大伯給貶損的,其實我大伯父維持了湛家的地位,算是做到守成。當然,他的成就比不過我爺爺,我爺爺那畢竟是時勢造英雄……”
“梟雄——造時勢。”鍾錦執壺而立,他輕笑,“當年玄黃界的情況,雖然有一定變動,但都處在萌芽階段,並未到一觸即發的狀態。若是各守本分,即便有小的動靜,應家為王的時代,也起碼還得來個百年。可最後卻急轉直下,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勢力大洗盤,這,就全是湛修慈一手推動的結果。他讓形勢照著他所希望的那個樣子轉換,目的就是藉機抬升他的地位,抬升湛家的地位。有利的條件成就一起事件,而厲害的人,會為了一起事件,故意製造有利的條件。”
鍾錦放下茶壺,籲道:“看似子肖父,實則照貓畫虎罷了。我還真是可惜,無法和湛修慈面對面較量,生晚了兩代人啊。可嘆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你那爺爺終究也是敗給了他自己的心,意志消沉到如此痛快地放權退隱。他若還管事,我不會如此輕鬆地取得湛家的信任——嗯,至於你那大伯父,呵呵,其實他那一切的弱點,都是因為湛明儒,是一個懦弱地,超越不過自己的人。”
湛垚好奇地嗯了一聲,鍾錦端起茶杯,輕吹熱氣,好心為摯友解惑,“因為湛明儒這輩子,都處在兩個人的陰影下,他拼命想用自己的努力,來擺脫這個人的陰影,再以此向另一個人的陰影做出‘我能行,請認可我,關注我’的證明,就猶如一個考個雙百分,再向家長邀功討彩頭的小孩子一樣,到頭來,他也不過是活在陰影之下。”
“你可真會揣摩人心。”湛垚帶著點冷笑和不以為然,“天天琢磨這些,不累麼?大好時光彈指過,生活總該輕鬆。”
鍾錦呷了口茶,只從容一笑,目光忽然有點散開,“其實我對令先姑母,是最好奇的。”
湛垚淡淡道:“先姑母已被湛家害死多年了。湛家擅長害人,害了先姑母的命,害了我媽不能生孕,害死我的表姑父,也害死了你母親,現在又來害我姐。”
鍾錦不置可否,只自顧自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在最風光的時刻卻選擇死亡;能讓一個從不動心的神仙破戒;能讓玄黃界一代梟雄鬱鬱寡歡再無鬥志……甚至去了這麼久,還能有這麼大的影響……尤其是——”
鍾錦慢慢閉了嘴,沒有宣諸於口。
尤其是能魅惑並害死我的母親……
父親口中,那個最具智慧和美貌的傳奇掌門——宗堰。
陰謀總是在黑暗中進行,但白天終會到來。只那鞭炮一響,禮花齊放,挑起燈籠,展開對子,餃子湯圓熱騰騰出鍋的時候——
去它的陰謀陽謀吧!河蟹的爺們奶們,要愉快了。
春節長假,是名正言順的大好請客時機。
對於某個圈子裡的人而言,如果說誰請客,能把所有人都給請來,請到轟轟烈烈,請到人仰馬翻,請到天旋地轉,請到風中凌亂雨中銷魂——
那麼就只有湛藍箏了。
首先,她有錢,可以包下高檔餐廳足夠大的席面。
其次,她有閒。作為眾人中唯一一個還在唸書的,她擁有大把的假期時光。
再次,她有心。平時大家都工作繁忙,無法相聚,不如趁著傳統佳節,大家歡聚一堂,共慶太平盛世。
最後,她有面子。這一群人裡,找不出比她還有面子的了。
不說別的,但就試想一下,如果要把一個人的初中老友和高中老友全都請到一起去,那麼該由其中一位初中老友請?還是該由一個高中老友請?
都不是,正確做法:得讓這個人親自請。
所以,此時此刻,在新開張的高檔自助餐廳的豪華大包間內,早已坐滿了人,金碧輝煌的裝潢下,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以湛藍箏為中心,自左起,依次為——江宜月,鳳曉白,程澄,孫橋,方丹霓(非要坐這裡,而孫橋不反對,程澄沒態度的結果),容采薇,岑嬌娜,賈文靜,戴翔,卓非,羅敬開,丁小剪,赫莞爾。
認識的不認識的——其實只有丁小剪,赫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