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的吵吵嚷嚷中,湛垚對一臉震驚的江宜月,微微一笑,流露無盡的無奈和憤恨,“月亮,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總是躲躲閃閃,不願輕易說出真實身份了吧?恨不得換個姓呢。”
江宜月少見他這種悲哀刻骨的笑,這笑從眼底泛起,流出的竟是哀。她心中頓時隱痛,不由低下頭去,只想自己最好的朋友與最要好的男生,竟然都被那個湛家“迫害”,又聯想起自己的身世,童年充滿父母熱暴力的記憶,長大一點開始經歷寄人籬下的冷暴力,弄到現在,和家人關係也很淡漠,想尋一份最普通不過的家庭溫馨都無處可覓,當真是同病相憐,越想越感可悲,越可悲越激起可恨,情緒愈發憤懣,只恨不得徒手拆了湛家的老窩,哪怕讓瓦片砸個頭破血流也在所不辭。
“我不為難你。咱們好好想辦法。”江宜月低聲道,“不行我打電話去問。你給我號碼。我是湛藍最好的朋友,她家裡人都知道我的,我來的話,是最不會打草驚蛇的。”
鳳曉白牢記湛藍箏的囑咐——讓湛垚進來,也別指揮月亮過多介入。
他還沒張嘴反駁,湛垚卻道:“好了。大家都別鬧了。我……我想個辦法試試看吧。我不敢和長輩們碰頭,但兄弟姐妹,和我們都是同齡人,總不至於隨意出賣。我試著聯絡一下他們好了。相信他們一定知道我大伯父是如何處置我姐姐的。”
如何處置呢?
其實湛明磊一系和湛明嫣一脈,都已知道這件事情。畢竟鬧到拘留所,涉及了重案,而湛明儒接到電話通知的當時就下定決心,要廢黜湛藍箏,另立湛歆愛。他也就沒做太多隱瞞——既然要廢黜,就得有服眾的理由,將湛藍箏的“罪行”慢慢公諸於眾,讓族人逐漸消化,才能順理成章地廢掉。
只是湛明儒牢記了當年親妹妹湛明嬋遭遇的廢黜風波——被旁系族人羞辱折磨,刑訊到不成人樣,還造成流產甚至不孕的慘痛後果,也鑄就之後一系列的無奈和悲劇。所以在商量處置女兒的時候,湛明儒就跟齊音然說:“廢是要廢,打是要打,她若不認罪,我就動刑。但是你放心,咱們的女兒,咱們自己動手,用不著老二和明嫣那邊操心。若真是要用刑,我,或者加一個小愛,就足矣了。”
“咱們自己刑訊,老二那邊,明嫣那頭,還有旁系各家,認為他們沒參與其中,提出質疑呢?當年對明嬋動刑,可是讓旁系參與了。”齊音然考慮周到。
湛明儒冷笑說:“從來只有父母包庇子女,而今我大義滅親,他們還嚷什麼?箏兒下臺,上去的是小愛,輪不到思晴和思露,就更輪不到別家孩子。改天我和明磊談談,讓他壓壓陸微暖和湛明嫣,別跟著興風作浪,這事情和他們關係不大,最好本分點。而且這回與當年,完全沒有可比性,妹妹之所以遭遇廢黜,還不是父親為了將湛修則那批狼子野心者一網打盡,而設定的苦肉圈套麼。當年就是要讓旁系的上去折磨妹妹,事後才有更好理由收拾他們,父親也能撇清關係,讓自己成為一個被奸險小人偽造的證據所逼迫,而不得不同意刑訊親生女兒的無奈老父,好繼續維持他在玄黃界的高大形象。”
齊音然不以為然,“你父親真會算計,裡裡外外都給照顧到,他還真是——”她到底尊重公公,不好再說。
湛明儒淡淡道:“我沒父親那麼忍心,他捨得把妹妹丟到敵人手裡,我湛明儒不願意讓旁人折騰我閨女,若是箏兒逼我對她出重手,我會親自來,總不會再鬧到妹妹當年的慘烈。”
齊音然很是同意,“這樣很好。但願箏兒能體諒咱們做父母的苦心,早早認個錯,也免了皮肉之苦。打在她身上,疼在父母心,從小到大,她就是那樣子,總捨得自己身子受苦,卻從沒為咱們著想一下,難道咱倆就捨得讓她皮肉吃苦嗎?她是咱們身上的肉,鞭子抽過去,咱們還不是跟著心痛難過。”
“就是小時候讓妹妹寵壞了。”湛明儒肯定道,“妹妹太寶貝她,慣的無法無天,再教育都教育不過來。心裡只有自己的高興,哪裡管別人的生氣。”
“我早就和明嬋說過,她那樣溺愛孩子,孩子遲早要生反骨。她就是不聽啊。她當時身子弱,我也不敢多說,說多了,你爸爸又要責備我,就只能看著箏兒一天天放肆下去。”齊音然埋怨著,“若是早點扳過來,何至於鬧到今日的大陣仗。平平靜靜的日子不過,弄得父母到了該讓兒女孝順的時候,卻還得廢寢忘食地為了兒女受累。看看,整個玄黃界,有哪家的孩子會像她那樣?真是不懂事,不如衡兒和小愛懂事,便是連思晴和思露見了我,都知道規規矩矩地問問有什麼事情,她們能不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