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駕校散步。路過井蓋A區的時候,發現這裡的車明顯比旁側的B區井蓋要少。程澄說:“案子好像還沒破呢。是鬼做的嗎?”
“沒關係。不要什麼都往神神鬼鬼上去想啊。”江宜月安慰她,“何況湛藍編的那道符咒結子,咱們掛到了車子上去,都五天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啊。即便有鬼,它也奈何不得咱們。”
程澄點點頭,自顧偉峰被帶走後,自從湛藍箏給的結子被掛到車上後,一切就都平靜了下來。教練很好,車子很正常,霍小可依然貧嘴——尤其是九點多那會兒,孫橋“無意”透露出,今天晚上要和方丹霓吃個飯的時候,霍小可的馬屁都要拍到天上去了——
“孫哥你好強啊!”霍小可笑道,“那玫瑰花真讓你給採摘了啊!”
孫橋只是冷笑不語,霍小可就趁換車的時候對程澄說,“看,這就是派頭。”
程澄給了他一腳,心情怏怏。
“她約你吃飯,你沒和大家說啊。曉白可能還得準備四個人的飯呢。”程澄故作無事地看前方。
“沒那個必要。我要去哪裡,還需要彙報了嗎?”孫橋懶懶道。
“你……你總得為別人著想……”
“我覺得別人應該為我著想。”孫橋乾脆道,程澄氣憤道:“自私!”
“那麼你就無私一點好了,白痴。”孫橋笑了,“容忍我的自私,就能成就你的無私了。”
“你看上方丹霓了嗎?!”程澄再也忍不住了,問道。
孫橋沒有說話,平視前方,許久才懶散地說:“漂亮,聰明,主動。何樂而不為?”
“你喜歡她?”程澄問。
“如果單身的她邀請我去填充大面積的房屋,或許我會同意。”孫橋道。
心裡空空蕩蕩。
之後的練習,程澄次次撞杆,把和善的新換教練,氣得臉色都發白了。
現在她茫然地仰起頭,讓自己不要再想孫橋的話——
他喜歡方丹霓吧。
“丫頭?”江宜月輕輕道,“回神了。”
“……哦……哦……那個……但是你說,會和石碑有關係嗎?”程澄想起了溺靈和裙襬的砍腿事件——她聽湛藍箏的意思,好像都沒有徹底完事。
她總覺得要發生可怕的事情。但又說不好這感覺從何而來,更說不清晰。
江宜月和她緩緩走到了綠化帶旁,那方石碑就在裡面趴著。彼時的天有些陰沉,車載廣播的預報裡說要下雨,要下中雨。陰雲下卻又一抹發白的光,集中在那石碑上。
隱隱,穿樁區那邊有些嘈雜。
“誰知道啊……”江宜月用一貫對未來的徹底悲觀口吻說道,“走一步是一步好了,或許不會那麼糟糕,但或許……”
白影就在她們眼前刷地劃過,向著外場訓練區飛去,同時兩枚光點驟然放大,朝著江宜月和程澄襲來。
身後風聲一起,孫橋一掌擊開了江宜月和程澄——她們避開襲擊,卻都離開地面,摔進了綠化帶裡。孫橋一言不發,只越過她倆,翻身向那白影飛去的方向追過。
“怎麼了?!”程澄捂著胳膊又痛又驚地喊道,江宜月忍耐著支起半身,“不知道……”
“月亮!”程澄緊張地抱住了她,“草,草坪……”
她們低頭,身下的草,以石碑為中心,正向著外圍泛黃——比洪水還快的速度,剛剛的綠浪轉眼就變成了麥濤。
“秋……秋天來了?” 程澄努力不讓自己尖叫,江宜月的手陡然發冰,“程……”
她輕聲拉著程澄起來,“別看……咱倆快走。”
可是程澄一抬頭,就看到那石碑上,盤腿坐著一個低頭的男子。
他一身微棕又泛黑的長衫,裹著腐朽的木材和鐵鏽的味道。他低著頭坐在那裡,讓人看不清面容。然而聳動的肩膀,和一點點響亮的聲音,說明了他在笑。
胳膊一抬,江宜月和程澄幾乎是跳了起來。
他低著頭向兩個姑娘揮揮手,胸脯和肩膀都在顫抖著,那笑聲悶悶,猶如濤聲,沉重到幾乎能將骨頭壓斷。江宜月和程澄越抱越緊,看到她們腳下的草坪,隨著笑聲的起伏,從綠到黃,從黃到綠,波濤澎湃般地變換著色彩。
而後大地開始震顫,石碑喀嚓裂開一道縫隙。
那男子緩緩地抬頭,似乎就要露出臉龐。
“別看他!咱們快走!”江宜月驚叫著,握緊了程澄的手,欲要閉眼,只憑著感覺逃竄。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