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婷勉強點頭,宗錦挾著江宜月匆匆出門,外頭仿若被一隻墨水瓶子扣下,墨色還在徐徐浸染天地,“就是那個方向——”江宜月指著,似是心有靈犀般,一道金光也在那邊閃了下,好似煙花的尾巴,拖曳遠去——和錄影上的幾乎一樣。
宗錦看出這的確不是一般的光源,心下緊了緊,“你留下,我——”江宜月卻已上了車,宗錦見那金光遠去,擔心跟不上,便也上車,引擎聲本就沒停,此刻呼一下,奔了出去——連鐵門都來不及關了。
岑嬌娜撤下望遠鏡,“某錦走了。”
賈文靜對著電筒光最後確認了一下地圖上的路線,“上。”
她一聲令下,羅敬開關了手電筒,四個人舉起擀麵杖,藉著夜色,貓了腰,一路潛入湛家主宅,卻跑了沒兩步,警鈴聲大響——嚇得四人差點跌到地上。
“怎麼辦?”羅敬開慌道,賈文靜挺起胸膛,“一切都在預料中,無妨,跟著我開跑!”
“我們不是要救……”
“跑!”賈文靜大呼,抬腿便奔了起來。
羅敬開和卓非對了下眼,同時萌生退意,卻聽得身後草木瑟瑟,回頭見著一堆白乎乎,亮眼睛的東西,正飛快逼來,表情冷若殭屍,行動飄似遊魂。當下,他二人咿哩嘛啦地驚呼開,猶若無頭蒼蠅,只跟著賈文靜和岑嬌娜一併跑起來了。
蕭婷緊張地站在刑房的臺階上,剛剛警鈴一響,她便看到一群群傀儡追了出去——刑房的傀儡走了一半,剩下一半更加警戒。遙遙地聽到有人嘈雜的聲音,隨身攜帶的手機就響了,是宗錦,“阿姨,主宅如何?”
“有人入侵。”蕭婷說,“不過你的傀儡追過去了。我還守在刑房。目前這裡無事,阿垚——”
宗錦冷道:“果是聲東擊西。我這就回——”
“湛垚!我看見湛垚了!他,他怎麼不動了?”
蕭婷聽出是江宜月在那邊驚呼,心臟就跟擰麻花一樣,“姓宗的,這裡我能盯住,你留下的鬼東西足矣,你給我把兒子帶回來!否則一切免談!”她也不肯聽宗錦解釋,直接關了機。
宗錦眉頭緊蹙——車前一土坡,林木茂密中,分散排開的白衣人間,架著個昏迷不醒的,正是湛垚。
“你能救他嗎?”江宜月捏住宗錦的腿,低聲說。
宗錦握緊手機,漫不經心地點頭——白氣忽然瀰漫,婀娜身影自土坡後徐徐升起,伴隨金光點點,照耀下她白衣裙如風過芰荷般翻動,臉遮晶片薄紗,仿若仙女臨世。
“誰?”江宜月輕聲問,宗錦搖頭,“大概是他們的頭領。”他這樣說,“蒙著面紗,我也看不出。只是那光芒,是帶著神力的。他們是如何把湛垚拿下的?”
“我勸了湛垚回來,想和你們,尤其是他生母談談。剛到門口,湛垚下車要去開鐵門,橫著來了一束金光,撞到了他,他倒地不起,然後那夥人,就是那幾個白衣服的,把他帶上一輛車,車頂上站著那個蒙面紗的女人,手裡拿了把閃著金紅色光芒的長劍,唸叨一些我聽不懂的——嗯,和湛藍唸的咒文有點接近。”
宗錦心中已明確了對方身份,他下車剛要上前,蒙紗女子忽然一抬手,凌空嘣一聲急來,一枚鐵光箭矢擦過他耳廓,釘入到瀝青路面內,驚白了江宜月的臉。
宗錦冷翹嘴角,食指輕晃,法戒閃出一根柔韌銀絲,拽起弓箭上扎著的一裹絹布,凌空翻開後,半掛在車頂上,宗錦斜目看去,那是以“原初”的名義,發來的檄文。令他詫異而心驚的,是檄文末尾的簽名——湛飄雅和姎妱神女的連署。
賈文靜率領岑嬌娜,羅敬開和卓非,從湛家花園跑到宅子裡,又從宅子跑入花園,他們速度不慢,選的路線——或者說,是計劃書中的路線,及其刁鑽,追趕的傀儡們都是宗錦做出來的——宗錦並未徹底鑽研透湛家主宅的佈局,何論傀儡乎?
傀儡雖多,一時半刻卻也跟不上他們四人,就玩起了“官兵捉強盜”的相持遊戲。只羅敬開跑了五六圈,體力不支,他可從沒想過,中考完了,高考完了,大學的十二分鐘跑和體能測試完了後,竟然還要面臨這樣一次長跑考核,不多會兒便籲道:“老……老……姐姐……咱……咱……是在做……什麼……”
“迂迴。”賈文靜是警校畢業,體能相當不錯。
“我看是……泥巴淤了……腦……袋……”羅敬開扶著牆不想動了,讓精力十足的岑嬌娜拽著跑,“你怎麼還沒我有力氣?”八女王脆生生教訓。羅敬開哭喪臉,對跑得有模有樣的卓非說:“記起來了……你們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