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之謙不覺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就瞧見隨行的管事進來,手裡捧著銀子,敬佩道:“那位太太叫人送來的,剛好十五兩。”
十五兩包括小別院投宿銀子,以及他上下打點從外面定來的席面,“多出五分銀子,說賞給小的打酒吃。”
徐之謙又打了個噴嚏,叫管事把銀子收起來,坐在椅子上發證,不一會兒又十分失望地連連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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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改程
蔡姨娘盯著一桌席面發怔,紫藤更是吃驚:“這裡還特意備了清淡的米粥,小姐吃正好。”
蔡姨娘愈發對這人感興趣,“不過偶然遇見,就算是舊識,這樣慷慨,又這樣細心,辦事這樣周全,實在難得。”
紫藤不以為然,蹙著眉頭道:“誰知安的什麼心。”
蔡姨娘白了她一眼,道:“太太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我難道還不知,她那次看人看走眼了?太太都沒說什麼,就容得你開口?”
紫藤便什麼也不說了,卻忍不住腹誹:青音也是太太看準的人,為何就背板了十三小姐,害的十三小姐差點兒死無葬身之地,就是十五小姐的婚事,也因此受了影響。
這一頓蔡姨娘吃的十分舒心,明芳吃了藥,捂了一身汗,早起就好多了。叫紫藤等服侍她穿衣梳頭,就準備去見四太太,免得因她誤了腳程,哪知蔡姨娘從外面進來,尋了個由頭支推屋裡的人,低聲慎重地囑託她:“你雖好了,臉色仍舊不好看,不如裝病的厲害些。”
明芳蹙起眉頭:“因我一人耽擱大夥在這裡盤恆,怎麼使得?”
蔡姨娘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聽我一回,有你的好處。”
明芳無法,讓丫頭扶著去見四太太,她昨兒雖吃了些米粥,到底年紀小,身子骨經不起,臉色看起來不好,說話也提不起力,人也瘦了許多,下巴愈發尖了。四太太見她這樣,只得等再吃一記藥瞧瞧情況。
明玉見她這樣,反而心裡十分不安,想來也不過是因她,才這麼急著從淮安離開,明芳素來身子骨就弱,風寒不是大病,可因風寒而沒了的也有。想到這裡,又連忙打住念頭,約了明菲去看明芳。
到了中午,徐之謙收拾妥當,進來辭別四太太、四老爺,聽說那位小姐的病情厲害,四老爺又和四太太鬧脾氣,說不該這麼急著走,在路上耽擱不知要多出多少花費來。
迴避到了陳明賢屋裡,出了個主意,不如去直沽養病,這裡是小地方,住一兩晚到沒什麼,盤恆的久了卻不好。再說,小地方的郎中終究是不及大地方的。
陳明賢也覺這裡來來去去什麼人都有,萬一出了事,禍及明玉,就好比傷口上撒鹽,便去與四太太提了提。四太太想了一回,此去直沽不過一天一夜就到了,且直沽還有舊識,不成望住進別人家裡,也可就近尋個住處修養幾日,待明芳病好些再改走陸路。橫豎到了直沽,距離京都也不遠了。
因此和四老爺商議,四老爺卻又想早些去京都,四太太面露難色,四老爺單獨走自然要帶一部分人跟著去,剩下他們孤兒寡母單獨上路也不安全。還是那徐之謙的主動提出,若是四老爺急著去,不如與他同行,徐家是已舉家搬去京都的,他也要回家過年。
四老爺看徐之謙這才順眼了些,又說他先去打點那邊的宅子,四太太等人去了,才不至於慌亂,年也沒法子過。四太太拗不過四老爺,想來四老爺辦事雖不靠譜,身邊還有兩個管事跟著,先去打點也有道理,跟著徐之謙倒不必擔心有問題,徐家就在京城,他能一見面就坦誠相告,事事安排周全,還不是買姨太太的面子。因此,吃過午飯便吩咐大夥收拾行裝,復又上了船。
這一次因有徐家一行貨船走在前頭,顯得浩浩蕩蕩。明玉和明菲從明芳住的船艙出來,被那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戰,不經意朝前面望去,正好瞧見陳明賢和一個身披玄青色大氅的年輕人站在甲板上說話。
遠遠的看不清楚模樣,只覺那人不似陳明賢年少單薄,雖和陳明賢相談甚歡的模樣,眼睛卻時不時地留意這邊的動靜。明玉蹙蹙眉,忙收回目光。
明菲冷哼一聲道:“果然是沒安好心!”
拉著明玉進了船艙,朝跟著進來的趙嬤嬤道:“太太怎麼就放心讓他跟著我們一道?”
趙嬤嬤笑吟吟道:“太太是在姨太太府上見過那位徐小爺,想來為人還是過得去。奴婢冷眼瞧著,他們一行人也有年紀大的老管事,可對那位徐小爺言聽計從,徐小爺年紀輕輕就單獨掌管這麼多貨物,小姐可別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