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跟不上,幾乎是被他架著走的。
一直跑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我們才停下來。
他跑去巷子裡面拉出一架馬車,又把一個包袱丟給我,“裡面有厚衣服,快穿上。然後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回來。”他退開一些,沒有看著我。蒙面的黑布,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方……”
他抬手製止我,“雲顧言會在城外與你會合。念臨風的那個手下,我也會盡量救出來。你尋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好好地過下半生,不要再想著和賢王作對,也不要再做商人。”
我套上包裹裡的衣服,“是賢王要殺我?”
“不要再問了!”他疾走幾步過來,按住我的肩膀,“我沒有時間解釋。我所能告訴你的,只有離開這!”他推了我一下,我跌到馬車旁邊,馬兒打了個響鼻。
不遠處好像有腳步聲傳過來,我知道如果再耽擱,只會讓他變得危險。
“方重,你多保重。”我咬了咬牙,跳上了馬車。
他回過頭來,眼中映著天邊的那輪明月,“往西邊,快!”
“駕!”我揚起馬鞭,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我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下那個寂寞蒼涼的身影,心緊緊地揪在一塊。你終是沒有捨得把我一個人丟下,那八年,並不是我一個人的繁華美夢。
西城的城門不知為何,竟是留了一道縫,足夠馬車透過。
雲顧言果然焦急地等在城外。
大概是聽到馬車的聲音,她朝我這裡揮了揮手,“夫人!”趨前幾步,“我一接到飛鴿傳書,馬上就來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上來!”我衝她伸出手,她一躍而上,沉聲問,“他還是行動了?”
“你都知道?”
雲顧言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賢王真是心狠手辣。他所掌握的眼線,也比我想象得多。他敢向你下手,說明朝中的大權仍然被他攥在手裡,行首和班首,並沒有節制住他的權利。”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臂,“那他們的處境,是不是很危險?”
“夫人,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麼多,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雲顧言把我推進馬車裡,自己駕馬。她駕馬的技術很嫻熟,一點都不像我一樣笨拙。
這好像是一個局,一個龐大的局。不知何時,我已經身在其中,卻不識下棋的人究竟為何方神聖。
夜幕四沉,林間的樹影幢幢地掠過,車軲轆的滾動聲,是這個夜裡唯一的聲響。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似乎很久,沒有任何夢。只記得馬車顛簸,這行旅程似乎沒有終點。
不知過了多久,顛簸終於停止了。雲顧言在耳邊輕聲喚我,“夫人?你快醒醒,我們到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雲顧言挑起馬車的簾子,日光照射進來。
我看了看天上悠悠的白雲,聽到了自青翠的山林中,傳來的山歌。
“這是哪裡?”我下了馬車,換看四周,忍不住問雲顧言。
雲顧言笑道,“青山綠水,藍天白雲。人生若能如此愜意地活著,忘記凡塵俗世的種種不如意,豈不快哉?”
“真有你的,逃難都能選到這樣的風水寶地。”我腳下的鵝卵石,光潔剔透,好像能倒影人影。潺潺流動的溪水,拱起的那一道道水花,好像正熱情地招呼著我們這些遠方的來客。
密林的深處,有幾道炊煙裊裊升起。
我的肚子應景地叫了兩聲。
雲顧言笑道,“接下來幾日都要暫住在這裡,我們去尋一戶人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上卷完
☆、商道一(改過)
這裡是徽州地界;因為疫情肆掠;村民們本來不願意收留外鄉人;不知道雲顧言用了什麼法子;讓一戶姓嚴的獵戶收留了我們。
我拿著雲顧言塞給我的衣服,坐在水缸邊梳妝。水中倒影的臉,還是姑蘇城裡的林晚;但一身粗布麻衣掩飾了所有的光華;我又彷彿不再是我;只是平凡人家的農婦,過往一切不過是一場很長的夢。
雲顧言走進來,上下打量我;嘖嘖稱歎;“還是美。”
“好了,你就別取笑我了。顧言,你如我喚你一樣,直接喚我的名字吧。”
雲顧言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自顧言認識夫人開始,便一直這樣稱呼,哪裡能輕易改得掉?夫人,出來跟嚴叔嚴嬸打一聲招呼吧?”
我起身隨雲顧言走出房門,院子裡站著一對拘謹的夫婦。男的蓄著絡腮鬍子,國字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