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反目成仇,他和她,還能有迴旋的餘地麼?
她只知道,自己已無退路。已經回不到舊時的生活,別無選擇。
上了轎子,一路心內惴惴不安,轎子落地之時,心便懸了起來。
王府側門外,黑衣侍衛林立,個個面色冷凜,手握刀劍。喜娘硬著頭皮前去請人開門,得到的答覆是王府今日閉門謝客,任何外人不得入內。
相府管家聞言其實並不吃驚——自家將人送到別人門前,已經意味著人很有被拒之門外的可能。上前又做樣子說了幾句軟話,算是交差,之後便退到一旁,不管了。誰還會為一個橫空出現的大小姐賣命爭取呢?
一些人打著過端午前來拜望攝政王的名頭,轉到側門來看熱鬧。
“回去吧。”轎子裡的上官曦瑤出聲吩咐道。
相府管家如獲大赦,忙不迭命人將轎子抬回相府。
行至半路,上官曦瑤命人停下,下轎時,一身粉紅色的喜服已經不見,現出了裡面她日常穿的紅衣。
“大小姐,您這是……”相府管家問道。
上官曦瑤並不答話,轉身就走進一條小巷,快步離開。
這下子,夫人是滿意了,丞相可就該發火了。管家命人快去追,自己則返回相府報信。
藍輝祖命管家多帶人手前去尋找上官曦瑤,自己則換了官服,即刻進宮。
皇帝聽藍輝祖說完,極為惱火。楚雲錚娶妻時,逼著他下旨賜婚;如今他要他納妾,他卻抗旨。府裡多個女人又能怎樣?即便不願,收下又不會掉塊肉。“放肆!大膽!”他厲聲道,“選攝政王進宮!”轉念一想,又追加了一句,“還有蘇晗!”
藍輝祖聽了就覺得這稱謂不妥——如今哪裡還有什麼蘇晗,只有攝政王妃,皇帝竟這樣就喚出了她的名字。有心糾正這口誤,想想還是算了。
宣旨太監去傳話的時候,楚雲錚和蘇晗剛坐在餐桌前。蘇晗看著滿桌豐盛的酒菜,撇了撇嘴,這兩日都沒心情正經吃東西,此時有心情吃了,卻是到了嘴邊吃不得。太折磨人了。
翡翠抿了嘴笑,待到蘇晗換了衣服要出門時,把一包點心悄悄塞到她手裡——傻子也能想見到,抗旨拒不納妾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此番兩人進宮,少不得要被皇帝絮叨多時,腹內空空的話,蘇晗可就有的熬了。
蘇晗展顏一笑,隨著楚雲錚出門。
楚雲錚坐到轎子裡,看到座位上擺著的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小紙條,展開來,看到一句話:上官自此下落不明,並非你不納妾,是吉時未到,未曾開門。
蘇晗湊過去看了一眼,和他相視一笑,“也只能搪塞這一次。”
“這一次原本也沒想搪塞。”楚雲錚無所謂,“怎麼都好。”
蘇晗漫應了一聲,取出點心來,拿起一塊遞給他。
楚雲錚皺眉,“甜膩膩的,不吃。”
“我才不管呢,能解餓就好。”蘇晗將點心送到自己嘴裡。
楚雲錚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等她吃完東西,現出心滿意足的樣子,才問道:“聽人說,昨日皇貴妃找你說話了?”
“嗯。”蘇晗有些無奈,“整日挑撥你我,有這樣的姐姐,真是我的福分。”
他叮囑道:“不論誰和你談及讓你重返官場之事,都要稱病回絕。”
她點頭,又凝視他,“我若是重回朝堂,幫你不是更好麼?”
“不必。”楚雲錚目光悠遠,“何須我們籠絡人心,宮裡的人會自行招致罵名、寒了群臣的心。”又是笑,“你留在我身邊,在府中安穩度日,就已是幫了我。”
蘇晗點頭,又隨口問道:“幫了你什麼?”
“幫我心裡安穩了下來,知道我如今是在為誰打拼。”他將她抱到懷裡,“這已足夠。得到什麼,若無人共享,又有何意義。”
蘇晗安安靜靜地依偎著他,“只是怕你太累。”
他無聲地笑,語聲逐漸融入了無盡暖意:“不會。我娶的不是相識時的將軍,是你蘇晗。我的女人,不需心懷天下,不需精明強幹,陪著我就好。”頓了一頓,又道,“也並非要你一生無所事事,待日後再為我分擔些也不遲——如今有人散佈謠言,說我娶你是利用你,留著日後為我所用。風言風語,若聽得多了,就少不得會生出嫌隙,我們為何要讓他人如願?”
“嗯,我明白。”蘇晗莞爾一笑,“我聽你的安排就是,再者,同心協力也未必要做到明面上,你我也不是活給別人看的。”
二人一路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