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要走開的時候,她又死纏爛打地要出來送。本來吧,男女授受不親,他連碰都不該碰她。可是她這個狀態,沒他扶著又實在是不像樣。
這才有了葉閒架著她來到酒館門口和華清告別的這出鬧劇。
他為難地向四周看了一眼,行人走過的時候,總會朝他們身上瞥上一兩眼,雖說不至於停下來圍觀,卻也夠讓他難堪了。
“哈,葉閒,今天街上的人好多哦,還貼緊著一起走,而且步調怎麼那麼一致的?”琴連連簡直就是間歇性發酒瘋,忽然指著行人哈哈大笑,她的眼裡全是重影,一個人當作三個人看,也難怪覺得大街人多。
這樣子的舉動更招來行人的注目。
葉閒當斷則斷,拖著琴連連走進最近的小客棧。
問他為什麼不轉身回酒館去?
開玩笑,他一個奉公守法的小榜眼,不貪汙,不受賄,又上任不久。酒館雖小,那格調卻高階得很,看人家皇子經常來往就知道了,他要是再進去,可能把自己賣了都不值那麼多錢。
好容易把琴連連帶到客棧的房間裡,她卻一挨床就跳起來,又是笑又是唱歌的,還拍著手對節奏,整個跟一瘋子似的。
不過她倒是乖覺,不會跳到房間外去,只是那古怪的歌調估計早就傳遍整個旅館了。
家鄉總在夢裡頭
天南地北到處走
還是再等一個秋
……
風啊風啊輕悠悠
吹得眼淚往下流
……
姑娘姑娘在哪裡
家鄉是否還有你
是不是像我一樣
想回頭也回不去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一時是唱,一時是哼,還夾雜著拍手、哈哈笑的聲音。如果不是客棧的門被葉閒關住了,估計好奇的人們早就踏破門檻進來看了。
葉閒一開始還有試圖把琴連連拉回床上去,可是每次總能讓她逃脫。在第十次遭受到琴連連“無意”的暴力後,葉閒捂著淤青了的手臂,帶著被抓出血疤的俊臉,悻悻地坐到床上去。
反正她不會跳出去,還是等她鬧夠了再安頓她好了。不然到時候該躺倒床上的可就不止她一個了,還要加上他這個傷員。
他坐在那裡,靜靜地聽醉鬼琴連連唱歌。
雖然沒聽過這樣的曲調,不過歌詞到底還是聽得懂的。他仔細地分辨著歌詞,心中浮起莫名的感覺。
一直以來,琴連連一直以沒心沒肺的形象存在在大家面前,每個人只能看到她笑、她怒、她嗔,但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個她。
這樣一個,笑著悲傷的琴連連。
聽她唱出來的詞兒,是想家了吧。葉閒不知不覺中,揉著手臂的動作慢了下來,有點兒心疼她。別人家的姑娘,都是乖乖呆在家裡,哪裡像她啊,不但整天瘋跑,還跟著到京城來了。
到底是沒離過家的。他本來以為她神經大條,離了家,也不見她多傷心,整天還湊在岑怡嘉和喬燁之間,跟個傳話筒似的兩頭跑。
可是,既然放不下家鄉,又為什麼要跟來京城呢?單單為了岑怡嘉的事?這種說法雖然說的過去,可是到底太牽強了,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女子,為了別人的親事跋山涉水跑到京城,光是這份膽氣,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葉閒漸漸陷入了迷惑。
畢竟從一開始,對於他和喬燁來說,琴連連就是個超乎常規的,謎一般的姑娘。
“你個死老頭子,滿意了吧,把我踢到這個地方來,現在滿意了吧!”葉閒思考間,琴連連已經停止了瘋狂的唱歌行動,站到了房間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天,跳著腳罵,“不就是怕我在上面給你添亂,妨礙你的第二春嘛。死老頭子,臭老頭子,我恨死你了。”她又是叫又是跳,如果說剛才的唱歌還有點好看的模樣,現在這個可就真的是潑婦罵街了。
死老頭子?
葉閒慢慢皺起了眉頭,他可沒有印象琴連連家裡有老人,和她接觸的時候也沒看到什麼“老頭子”的出現,那她現在罵得這麼狠的物件,究竟是什麼人?
哐當——
葉閒抬眼看去,只見琴連連整個人摔到了地上,身上還壓著個小木椅,估計是跳腳的時候不小心絆倒的。他連忙起身,把那個小木椅抬起來。
木椅的重量並不輕。
剛才還鬧騰的琴連連摔了這麼一下,終於清淨了。
葉閒卻被她嚇到,以為是被木椅砸傷了,連忙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