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採玉:“採玉姑娘,你說若是辛無淚看到你,會怎麼樣?”
依舊沉默,採玉的眉梢都沒有挑動。
採玉的無言,並沒有讓莫容臨感到尷尬,他反而更有興致地問鐵仇宗:“小任,你應該知道辛二爺,你猜猜,如果他知道採玉姑娘依舊懷了辛家的骨血,他會吃驚會憤怒,還是會崩潰?哈哈,不管怎麼樣,這絕對是件及其有趣的事情。”
鐵仇宗一笑,他一絲一毫也不相信莫容臨的話,因為他雖然是莊主鐵秋風的兒子,卻是跟著辛無淚長大,以他對辛無淚的瞭解,就算辛無淚醉死了,也不可能與這位採玉姑娘同床共枕。
哎。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採玉有些憐惜地看了莫容臨一眼,終是沒有說話。
莫容臨噗嗤一笑:“哎呀,千金買美人一笑,算是佳話,我這捨命換美人一嘆,不知道算是什麼?”
窗外,風聲更厲,雪聲更蕭索。
採玉淡淡地:“嫌我是個負累,小公子可以隨時捨棄,何須捨命?”
輕輕搖頭,莫容臨一本正經起來:“我啊,是寧可捨命,也不捨你!”
採玉輕嘆:“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又何苦來?”
馬車,陡然一震,趕車的南郭湖低聲道:“小爺,大爺的人來了。”
大爺就是狄伏虎,是千毒帝君的大兒子,按照時間來算,盧恩全應該回到長刀狄府了,狄伏虎的人來了,狄伏虎也應該來了。
掀開車簾,果然前邊一大群人,在漫天風雪裡邊,烏壓壓看不清楚數量,在這些人的擁簇之中,放著一張白老虎皮鋪著的椅子,裡邊坐著一個搖著扇子的人。
這個人穿著極為考究,然而沐猴而冠,怎麼看,他也不像豪門公子,而像一個屠夫。
真的若是屠夫,為了養家餬口而有所殺戮,也不算什麼傷天害理、天地不容的歹事,只是狄伏虎對殺豬宰羊並無興趣,他只喜歡殺人。
在這一點上,他和白頭翁倒很像同胞兄弟。此時狄伏虎搖著尺把長的一把鋼骨扇子,陣陣冷風襲過,鬚髮皆張,但是他的臉上,卻笑開了花兒。
再走一程,就過了狄伏虎的勢力範圍,所以狄伏虎會親自帶人攔截,莫容臨絲毫不感到奇怪,他輕聲道:“南郭叔叔,讓我來吧,您照顧好採玉姑娘就好。”
說著話,他衝著鐵仇宗一使眼色,鐵仇宗跟著莫容臨下了車。
看到莫容臨下來,坐著椅子上的狄伏虎更加笑容可掬:“哎呀,稀客稀客,容小爺放著江南的風光山水不賞,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紆尊降貴,怎麼到了大哥的地方,也不過來給大哥磕個頭,問聲好?是不是你老孃讓咱老子睡久了,可以睡出你這目無尊長的毛病?”
口聲粗鄙,神態尖刻,笑容可掬的狄伏虎並沒有給莫容臨留一點兒情面。
莫容臨並不著惱,反而笑道:“狄伏虎,真可惜我們家不是憑著無恥來論高低,不然,老兄你一定穩折桂冠,無人能出爾之右也。尊長的閨闈之迷,也拿來詆譭,你他孃的還真不是個玩意。”
呸。
狄伏虎搖著扇子啐了一口,瞪著牛眼:“莫容臨,小雜種,少他孃的給老子廢話,交出車子裡的人,留下你們的狗命,別讓老子費事。”
斜睨著狄伏虎身後的那些人,莫容臨輕笑:“看來你也知道車子裡邊的人是誰了,可是我就不明白,一項眼高於頂的狄伏虎,何時也當了任別人使喚的狗?”
狄伏虎臉色一變:“你,你什麼意思?”
莫容臨冷冷地:“車裡邊的人,對你有什麼用?你要說出來,我也許看在兄弟情分上,讓給你!”
嘿嘿,狄伏虎開始冷笑:“小雜種,想來你應該明白,今天老子就沒打算留你這個活口,所以告訴你也無法,車裡那個女人,是太后娘娘指名要的,別把老爺子當成靠山,只要太后娘娘下道旨意,老爺子權衡利弊,未必為你撐腰,只怕到時候就是你老孃睡爛了咱老子的床,也保不住你這個小雜種!”
莫容臨並不驚慌:“狄伏虎,你可以小看我,居然連南郭叔叔都不放在眼裡?”
聞聽此言,狄伏虎哈哈大笑:“小雜種,老子還以為你夠聰明,原來你比豬還笨,如果南郭叔叔不是已經投誠了我,老子我怎麼會大大方方地在這兒等你!告訴你,為了引你上鉤,我連老五那條狗都捨得丟擲來作餌!”
莫容臨也哈哈大笑:“狄伏虎,一個人愚笨並不可怕,可怕的他還以為自己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