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的衣服,一會兒有用處。”
惜夕冷然下令的模樣與笑歌像極,莫禮清暗暗一驚,忙去取了簇新的一套來,還特意出門囑咐眾宮人不得擅闖。
迴轉來,恰巧撞見她端起那盆冷水便劈頭蓋臉朝紫霄澆下!
這一驚非同小可,莫禮清抱著衣服愣在那裡,眼看著紫霄在那冰冷的刺激下猛地坐起來,瞪著血絲滿布的眼掃視他倆。
“你做什麼?!”剛得了一絲清醒,他便厲聲低吼。水順著頭髮和臉一路流下,半敞的衣襟裡,隱約可見那面板上浮起的雞皮疙瘩。
莫禮清嚇得剛要跪下,惜夕卻伸手攔住,覷著紫霄冷笑,“替霄蓮華醒酒。”
他愣了一下,定定看她數秒,眉宇間霎時籠上層陰霾。抹把臉上的水,搖搖晃晃下地來,也不看他兩個就要往出走。與惜夕擦肩而過的剎那,腿彎驀地一麻,啪一下就摔倒在地。
莫禮清要去扶,惜夕卻接過他手上的衣服,“莫公公,勞煩您去看看公主——無人陪伴,她很容易做噩夢。”
莫禮清不安地看看地上爬不起來的男人,又看看她,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吞回去,頭也不回地小跑離開。
“清醒了沒?”惜夕低頭看他,怒氣充盈眸子,卻是種難言的冰冷。使足尖輕踢了下他的腿,“清醒了就起來換身衣服。我有話要問你。”
紫霄起身,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劈手奪過衣物過隔間換了。出來往椅子上大喇喇一坐,看也不看那碗醒酒湯,抓起桌上的瓷壺,仰頭飲了一口又扔開,“要說什麼就說,我累得很。”
這話落在惜夕耳裡,無異火上澆油。她冷厲了面色,緩緩於他對面坐下,“袁尚書已擬好奏摺,若你再不前往刑部給他個交待,後日早朝過後,你就用不著那麼累了。”
“正如我所願。”他冷笑。像是被抽走了骨頭般,懶洋洋倚著扶手,目光在屋內四處梭巡,“沒酒嗎?我想喝酒。”
惜夕咬咬牙,沉聲道,“你究竟在想什麼?居然在這種時候丟下公主!她如今……”
“你這麼擔心她,不也一樣經常外出不歸?”紫霄打斷她的話,嘲諷地低笑一聲。忽然抬眼死死盯著她,“你老實告訴我,她究竟是誰?”
惜夕怒然拍案,他卻半分退卻的意思都沒有。將溼發撩去耳後,嘴角牽起絲淡淡譏誚,“怎麼,不會連你也不曉得她是誰吧?那我還是換個問題好了——那天在將軍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你不必管,做好你分內之事便足夠。”
“那我和她的事也用不著你管——她都不說什麼,要你來替她操心?”紫霄揚起嘴角,毫不掩飾地挑釁。
惜夕一時間竟不知該拿這男人怎麼辦。沉吟數秒,方低道,“她確實是紅笑歌——你同她已有了孩兒,難道還不清楚?”
“我清楚?我要是清楚,會來問你?”紫霄忍不住大笑,諷刺之意明顯,“你當我到現在還留在這裡是為著什麼?她是紅笑歌?呵!你以為瞞得了我,就瞞得過所有人嗎?”
惜夕不怒反笑,“那你說她是誰?”
“我要是曉得就好了……”紫霄笑得苦澀。青黑的胡茬合著蕩上眉眼的疲憊,有種與年紀不符的滄桑,“要是紫因沒有一走了之,或許……”或許什麼,他沒有說。只輕輕垂下頭,藏起了那一閃而過的忿恨。
惜夕心頭一動,咬著下唇想了一想,試探道,“紫因突然提出那種要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六姑娘……你認識嗎?瑞雲街的劉小六。曾經因著春雪的案子被打入刑部大牢。洗脫嫌疑之後,如今又為皇陵一案牽扯,成了刑部秘密緝捕的疑犯。”他抬頭望著她,嘴角漾起絲意義不明的笑,“紫因盯了她很久,從她踏出刑部大牢的那刻起。所以那時候就算是我要找紫因,也只能去瑞雲街——他總是在劉家附近。”
成功地捕捉到她面色中透出的那絲凝重,紫霄的臉色出現了一瞬的陰沉。究竟是出自何種心理將這個秘密捅給她,他不清楚。但從紫因留下那張紙條離開之後,他心底便總似有隻受傷的野獸叫囂著,撕扯著,瘋狂地找尋出路。
“哥哥,你得到了你要的幸福,我也就可以安心去抓住我的了。”——話意模糊得很。若不是紫因破天荒頭一回稱呼他為“哥哥”,也許當初他心裡的那點疑惑已經隨著劉小六的消失而消失。
他太瞭解紫因。那個傾城絕豔的少年並不是個會輕易動心的人。譬如替他“著想”試探笑歌,譬如千方百計要笑歌“負責”——從小到大,紫因認定什麼就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