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蘭這次沒有駁阿光的話,收回了目光轉身走了。
叔碧朝仲蘭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伯康見此,伸手擰她鼻子:“沒規矩。”叔碧鼻子被擰,兩手馬上去抓他的臉拉他的嘴巴,駁回去:“我是貴女,你是無禮。”
看他們兩兄妹打鬧起來,季愉心裡羨慕,默默地退回了屋內。
阿採幫她把薑湯端上來,吹著碗口的熱氣說:“是我不好,剛剛顧著說貴女仲蘭之事。隗誠大人一再叮囑,要貴女趁熱喝了薑湯散寒。”
季愉看著這碗薑湯,左看右看,都不似是下了藥的樣子。但韓姬說過的話,她仍記在心裡,沒法安心。一手推開碗,頭還真的有些痛了起來,她囑咐道:“你看能不能找個人,去突先生宅邸找阿香,要點藥,有備無患。”
阿採眨巴眼:“隗誠大人——”
“此人靠不住。”季愉手指揉著額角說。
“可我見大人真是關心貴女。”阿採難得為了一個人與主人頂嘴。
季愉眉頭一聳,審視著她。
阿采頭頭是道地說:“隗誠大人一直在貴女門口徘徊,三番兩次囑咐我,還說貴女疑心病重。”
“疑心病重?”這個話有話外音,季愉笑道,“他今在門外?”
“是。”阿採眨巴眼,“不然讓大人進來?”
讓他進來,不就等於給了他機會逼她服下這碗薑湯。“不。”季愉斬釘截鐵。
送了叔碧回屋,伯康陪伴隗誠離開,問:“大人,天子剛才召您問話?”
隗誠走下臺階後頓住腳,說:“天子與太房要去大學。你陪同前往。”
“大人您——”伯康問。
“我在此地善後。”隗誠說,“此地在我管轄之內,今出了此事,太房有令,要做好倉庫儲物,迎接秋獵。”他管的不是公宮女師與貴女們的管理,但他負責了公宮倉庫的物資供給。
至於太房,正在公宮的明堂,對著跪在底下的上百個女師狠狠地颳了一頓。她作風向來強硬。合她心意者,一如薈姬的甜嘴一說,她心裡歡喜時何事都是好的。不合她心意者,一如不小心觸犯了她做事的沛師,遣出公宮貶為庶民都不能解她氣恨。她喜(炫書…提供下載)歡罰帶連坐制,沛師遭殃,當時陪沛師上課沒能阻止沛師的兩個女師也得受罰。最後,公宮裡上百個女師,全部被剋扣了薪糧。
周滿尊敬她為國母,但她一些話和作風令他也有點兒意見。比如她氣急了,當著眾人能動手動腳,有失儀態。因此他在明堂隔壁的屋子等著她,再一同離開。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他先是問過了隗誠,從隗誠話裡套不出半點東西,讓他有些鬱悶。然後接到自阿突宅邸回來的武士報告。等了有一刻,他心裡明白阿突是不會來了。
阿突不管閒事,本不是件奇(炫書…提供下載…87book)怪的事兒。但那人是公良交代的,阿突不來,證明阿突信得過對方。
周滿想到這裡,不免開始回憶那個叫阿斕的女子。
跪在太陽底下的阿斕,臉色微白,然面容姣好,有一種倔強中帶了楚楚動人的美。
那日公良半夜裡被他召喚進宮後與他說:我要娶一女,字斕。今日你便可見到她。
後來他琢磨了半天,才曉得了“她”是那個當著他面與叔權鬥琴的琴師。不久,公良透過薈姬說通了太房,把她送進公宮裡了,只待擇日迎娶。
想來,公良當真是喜(炫書…提供下載)歡她的,不然不會如此心急。然而,當真?
周滿把眼皮一抬,望到窗外去。大風獵獵,空地上一陣風捲起塵埃,忽地他憶起幾年前戰場上的事兒了。
那年,他第一次率軍遠征,途中遭遇刺客。一名男子手拿大刀,連砍衛兵數人,一直闖到他的御駕前。鮮紅的血如花兒濺開,浸染了他面前的天子帷幕。他手摁刀柄,兩目怒視。刺客一刀劈下,斬開帷幕,然而第二刀未能砍到他頭上,忽然身子一歪,骨碌碌滾下了車。
他當真是一驚。有些勇猛之夫哪怕是身中數刀,都還能秉著最後一口氣連殺數人。這個刺客也是這般的猛士。他急忙探出頭察看,車底下橫躺的刺客胸口被捅出了個洞。此乃一刀斃命。玉立臨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那個被人傳為病入膏肓沒有幾年命生存的男子公良。對著他,公良將手中滴著血河的長刀咔一下入鞘。那表情,像是風沙製成的面具,風雲變幻,誰也不知底下藏著的是一顆什麼心腸。
心狠手辣。宮中人喜(炫書…提供下載)歡這麼形容公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