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凝郡主,不妨陪我一起去突厥走一遭吧。”
別離
賜降旨意頒下,婚期定在來年正月,肅王入朝謝恩,次日同耶律寶隆北歸。皇室嫁娶,依從周禮,十分繁瑣冗長,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番南來北往,待一切落定,也已近十二月。
期間,鄞州銀礦出了不大不小的事,幾名礦工在挖掘時,挖通了另外一條礦脈,沒想到毗鄰銀礦三尺之隔外居然還有條鐵礦,勘查下來規模竟然不小。國內凡是用來鑄造兵器的鐵礦錫礦都由朝廷派人監管開採。事情稟上朝廷後,皇上當即將此事交給了還在鄞州的安國侯,銀礦的事情剛塵埃落定,他又馬不停蹄的接手了鐵礦的事,這樣一來,不到過年他是回不了帝都的了。
關於楚桓的事情,反倒沒引起多□瀾,楚桓右手被廢是楚詰先在朝上提出來的,他婉轉的請求皇上卸去楚桓驍騎營上將軍一職,此話一出可謂滿朝皆驚,驍騎營作為三大營之一,領的全是鐵騎精兵,上將軍的頭銜有多少人暗中窺伺覬覦自然不言而喻。可惜三大營中的上將軍各個似金打鐵鑄的,讓人撼動不了,此番楚桓突然倒下,實在出人意外。不過殿中朝臣哪個不是人精兒,不肖一會兒,都已經有了各自的打算。
皇上問朝臣意見,武將方面都比較統一,帶兵貴熟不貴生,自然該從楚桓手下的幾個副將裡面來挑選合適人選,只是老將軍卻進言,楚桓傷勢未必無藥可醫,撤換將領一事不必急在一時。
老將軍的心情大家都理解,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愛徒,怎麼也不忍心看他就這麼從高位上下來。可大家更清楚,一個將軍若不能領軍殺敵,揮斥方遒,他便再也沒了資格領武上將一職。
皇上又問殿中文臣,大家心中雖然都有著算盤,但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也沒人敢貿然開口。皇上又問太子,心中可有合適人選,太子端端垂首,只道此任命事關重大,應由聖斷獨裁。殿中朝臣付應太子者眾,皇上看了眼太子,而後頒旨下諭,楚桓仍領上將一銜,依舊由他在鄞州協助安國侯處理礦脈一事。
這麼件大事就被皇上簡單揭過,不少人揣測皇上對楚家殊恩厚寵,也有人覺得皇上擔心漢王勢孤,太子勢大,所以才作此權勢平衡,猜測者云云,只是無論東宮還是相國府都沒出一點動靜,私下似乎也沒什麼動作。
十二月霜降,漢王娶了楚嫻,婚禮隆重奢華,排場極大。逢皇室嫁娶雙喜,皇上頒詔大赦天下,萬民同慶。
曦凰記得,漢王大婚那日晴空下漫漫撒著暗香如縷的臘梅花,正如那烈焰紅妝的楚嫻,花開正好。
楚桓從鄞州趕回來,帶了哥哥的一封信,厚厚的十四頁紙,全是對她的提點叮嚀,囉囉嗦嗦的唯恐她會被人刻薄一樣。曦凰寫了一紙回信,第二日交給楚桓,他沒在帝都多呆,自家妹妹大婚的後一天便趕回了鄞州。
“北邊天寒,這襲紫貂裘袍你且帶著。”太子妃命人捧來一襲裘袍,紫色狐貂已經珍貴之極,何況還是隻絨毛綿密,色澤豔華的老貂。
曦凰笑道:“姐姐,這身袍子宮中也只得三件,您給我穿了,豈不蓋過昌平的風頭?”
太子妃畏寒,雖然殿中焚燒金碳香火,可她肩上依舊披著厚厚氅袍,那皮毛上光豔色澤曦凰仍舊記得,是太子在獵宮裡射來的那隻白虎。
太子妃淡淡一笑,示意宮人將這件狐裘摺好包起。
“母親身體好些了麼?”太子妃問道,自從那日她小產,息國夫人趕來途中又侵了風寒,這下子反而落了病根,咳症一直沒見好轉。
曦凰神色有些黯然,“大夫說母親是鬱結於心,所以這病才遲遲沒好。”
太子妃捧起手旁茶杯,掀開蓋子後發現茶中一片濃紅的玫瑰花瓣,平素她確實習慣在茶中加一片玫瑰花瓣,只因自己喜歡嗅那濃郁茶香中的淡淡一縷花香,可此時卻覺碧澄的茶湯中那片玫瑰花瓣,豔的的刺目,豔的肅殺,她再無心情品茶,信手將茶杯又擱回桌上。
“此次去國萬里,別說母親,我也是放心不下的。”
“姐姐放心,來年七月我便能回來。”曦凰傾過身,將她雙手握住,意外覺得她的手冷的似冰。
太子妃微微一笑,眸光輕睞,小青會意,率先退出殿中,左右宮人也在頃刻間退了個一乾二淨。
“曦凰,此次你以女官身份陪嫁出塞,路上免不了受昌平刁難,萬事自己斟酌小心。”太子妃回握住曦凰的手,眉目間凝出一抹肅重。
當日,昌平要求皇帝讓曦凰作為陪嫁女子一同出塞,卻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