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她獻寶似的提了提手中煎藥的陶罐,咧嘴笑道:“師傅,我配製出了一種新的草劑,可以用來驅蟲哦,以後作成香包隨身帶著師傅就不用擔心一到了夏天就被蚊子咬了。”
這種味道不但驅蚊而且能夠“殺”人,他不相信有人能受得了這股刺鼻的味道。
男子揚了揚手,將縈繞在她周圍的黑煙驅散,口氣不善的說道:“我是你師叔不是你師傅。”
女子眨了眨眼,臉上被黑灰覆蓋瞧不出幾分麗色,可那雙眼睛確實慧黠無比,她嘿嘿一笑,扯皮道:“清風師傅說了,一定要把你當成師傅來尊敬,師傅的話弟子不敢忤逆。”
她強悍的思維邏輯一直是他所不能理解的,繼而更不理解當初師兄怎麼會收了這麼個丫頭來給自己找麻煩,他拂袖轉身,乾脆不理她,自己去收拾曬乾了的草藥。
“師傅。”女子三兩步的跳到他身旁蹲下,歪頭笑吟吟的問,“師傅,你見到我姐姐了嗎?大美人吧?”
男子依舊低頭撿著草藥,淡淡回了句:“沒見著。”
女子驚呼,“那讓您老帶的禮物也沒送到嗎?”她頓時垮下臉來。
男子停下動作,側過身看她,口氣無奈:“我沒見到你大姐,不過把東西給你大哥了。”
女子眼中放光,興奮雀躍,“我大哥怎麼樣?一定是玉樹臨風,倜儻瀟灑的吧?”
“看上去跟你不太像。”男子一本正經的說,繼續開始收草藥。
“啊?為什麼?那可是我同胞親大哥啊,怎麼會不像呢?”她起先喋喋不休的追問,後來開始自言自語,“怎麼會呢,至少鼻子眼睛總有一點像的吧。”她摸了把臉,不解。
“我沒說你們長的不像,是氣質很不像,你大哥是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禮數儀態無一不周全,你麼……”他故意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過薄紗在將她細細打量,未幾,很不客氣的批評:“無法無天的野丫頭一個。”
她“哎”了一聲,羞愧的低下頭,與他一同撿著草藥,“我自然不能和哥哥姐姐比,他們從小接受正規的教導,長大後要成為儀容大方的公子小姐,我嘛從小和就和師兄弟們打架惹事,氣質是一丁點沒的,現在想想我還真不像他們的妹妹呢,哎……只會給他們丟臉。”她語聲哀哀,聲音越說越低。
“誰說你給他們丟臉了?”他打斷她的話,而她依舊低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你功夫很好,在師兄門下你不是第一也能排個二三,雖然你常用這身功夫下山惹是生非。你文章也寫得好,雖然老是折騰教習你們學業的老夫子,有點不太厚道。對了,你字也寫得極好,如果能不在師兄的劍譜上塗鴉的話。”
她終於摒不住的抬頭瞪著他,鼓著兩腮幫子氣呼呼的抱怨,“師傅,有你這麼安慰人的麼?”
男子拾了一捆草藥從地上站起,聲音又回覆一貫的淡然,“師兄早跟我說了,你這丫頭唬人很有一套。”女子氣得跺腳,小聲嘀咕她師傅也太愛拆她臺了,男子又道:“師兄還說,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妄自菲薄,唯獨你不會。”
“真是知我者師傅也。”女子走到他身旁揚眉而笑,雖衣衫容顏狼狽,但這一瞬自信的風采依舊奪目。
淺淺的一聲笑從斗笠裡傳來,男子掏出衣襟內藏著的一塊帕子朝她遞去,“這是你大姐親手繡來給你的,半月前也是你及笄。”
女子忙將陶罐子放到地上,雙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的接過那塊帕子湊到鼻前聞了聞,一股馥郁的紫藍葉香幽幽襲面。
“好香呢。”她展開絹帕,潔白的絹面上繡了兩朵相依相扶的菡萏,暗喻她們姐妹會一生相互扶持,絹面素潔並沒有多餘花繪,只是在帕子一角繡有“曦凰”兩字。
她將帕子貼身收好,朝屋子裡吼了一嗓子:“師傅,謝謝。”
良久,屋內才傳出男子的聲音,“好好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們下山。”
冥冢山
陽光和煦,春柳扶蘇,脆青的杏果兒綴在枝頭,悠悠的打著千。
別看此山風景獨好,其中深谷溝壑錯落密佈,又有一尾瀑布從山頂俯衝而下,激盪起的水霧縈繞在半山,常常能看見山霧間架有一道彩虹橋,但是,這塊地方卻是人跡罕至,鮮少有人願意涉足,就算有商團要從澤州到其他城鎮,人家寧願繞個遠路也不從這裡走。倒不是說這冥冢山名字不吉利,鬧鬼,而是……這山裡有大大小小山匪不下數百人。
窮山惡水出流寇,沒人說風景毓秀的山水裡不能養賊匪,澤州的駐軍不是沒來剿過,可惜怪就怪在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