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這千百種好來,何嘗是想說給我聽,倒是想說給你自己聽罷了,你若真的喜歡那人,又何必口口聲聲說出來,只怕早就喜得說不出來,也早就答應義母了。”
王浣紗聞言一驚,只覺得這話果然有理,浣紗略出神,半晌,便苦苦一笑。
浣溪見她這般,便走到跟前兒,挨著坐了,說道:“我見姐姐近來……時而神不守舍的,有時候望著燈影便痴痴地笑,倒好象……是個心上有人的模樣,姐姐難道心中自有意中人麼?”
王浣紗駭然,臉色陡然雪白,轉頭看向王浣溪。
浣溪倒也給她嚇了一跳,定了定神,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做什麼這般看著我?”
浣紗盯著浣溪,看了許久,見她神情忐忑,不似知情的,才說道:“這也是能瞎說的?你萬萬別如此口沒遮攔了!若透出去,我做不做人了?”
王浣溪聽得她的聲音有幾分嚴厲之意,越發意外,因低頭納悶說道:“這有什麼?橫豎義父在為你的終身著急,才想定了這程公子的,倘若姐姐心中另有意中人,只管跟義父說……義父未嘗不會不答應……”
王浣紗的臉色更是慘白一片,聽到最後,便悽然一笑,竟喃喃道:“只怕是絕……”
浣溪皺眉看她,不解其意,王浣紗醒悟過來,便忙停口,擰眉道:“總而言之,這些話你以後不許再提半個字,不然的話,我……”
王浣溪見她認了真,便訕訕道:“我不過是為了姐姐著想罷了,難道你真的要一聲不響地嫁給不喜歡之人?”說到這裡,卻見浣紗雙眸漆黑,死死地盯著自己。
浣溪從未見她如此,竟有些駭怕起來,忙道:“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以後也一個字也不說就是了!”
王浣紗這才點了點頭,垂首默然。
浣溪嘆了口氣,道:“姐姐既然這樣……那麼,是要答應這門親事了?”
王浣紗反而冷靜下來,道:“就算是咱們父親在生,也難得能定下這樣一門好親事,評心而論,比……先前那無情無義的人更加好上百倍了,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義父義母顧惜我,才特意詢問我的意思,他們本就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了,能得這般的歸宿,已經是難能可貴,難道還要再挑揀起來?我自然無有不從。”
浣溪見她凜然說罷,顯然是下定決心了,浣溪微微皺眉,張了張口,待要說兩句,卻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倘若下定決心,便是無可更改的……
浣溪咬了咬唇,便只說道:“姐姐說的是……”無聲一嘆,心中卻想:“姐姐分明是有心上人了,只是我一提,就似個要殺人的模樣……卻不知到底是誰?”
因自從兩姊妹來到京城,便足不出應公府,所見的男子……無非是府內眾人罷了,想了想,倒是春暉李霍等“親戚”,另唐紹也常來常往的……浣溪便想:“那唐家少爺,倒果然也是個出色的,難道姐姐中意的是他不成?只不過……那唐家門高,只怕……”
浣溪認定浣紗中意的是唐紹,只也把此事壓在心底罷了。
姊妹兩人商議過後,王浣紗便尋了李賢淑,說了自己同意跟程家的這門親事,李賢淑聽了,自然歡喜雀躍,忙跟應蘭風也說了。
又過了數日,程家便命人登門提親,正正經經地三媒六聘,同王浣紗訂了親。
懷真在唐府聽聞此事,自也覺著意外之喜,定親那日,便也親回了應公府一趟。
這一日小唐卻因忙碌,並不曾來,懷真送上賀禮,中午飯罷,便乘車返回……路上經過長街,懷真便自車簾處往外悄悄張望,見那街市上人聲鼎沸,店鋪鱗次櫛比,卻看不到自己想見的。
車行片刻,忽地聽到前頭有人聲朗朗,不知讀的什麼……懷真只依稀聽到一個“禮部”,便回頭問笑荷道:“他們在吵嚷什麼?”
笑荷到了車前,探身看了一番,便回來對懷真道:“少奶奶還不知道呢,這幾日禮部張榜,說是要招些會新羅語的人……”
懷真不知何故。笑荷悄悄地又說道:“這般大的陣仗,只怕不日真的要出使新羅了。”
夜雪聽了,怕懷真擔憂,因道:“不妨事,去新羅的話,一來不一定是咱們爺去,二來,新羅也不似沙羅詹民等那麼遠,來回兒若快當的話,只半年就成。”
正說到這裡,忽地聽到馬蹄聲急促而來,笑荷因問:“什麼人在街上這樣跑馬?”忙掀起簾子看向外頭,誰知一看之下,卻吃了一驚,原來是個異裝打扮的女子,手持馬鞭,正飛馬經過,口中不時清斥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