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2 / 4)

小說:盧作孚 作者:卡車

那個,該是船廠工程師……”田仲道。

似乎聽到了起床號,大片荒灘原先睡著的人全都醒了過來。“原來不光是一堆冷鐵,還全都配了套的有一個個活鮮鮮的人!眼前這片荒灘,起碼十萬噸鐵、好幾萬個人!”

“我問你話呢!”從發現荒灘人跡以來,升旗一直緊閉著嘴。此時,朝暉從下游峽口照射在眼前那一排飛行員臉上,全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機艙內枯坐一夜,見了天光,轉眼間便滿面紅光,生龍活虎。升旗低沉地再問:“盧作孚呢?”

“老師怎麼突然問起他?”田仲見背光而立的升旗一臉鐵青。

“我問你,盧作孚人呢?現在何處?”

“兩天前,從重慶出發時,他還在武漢。”田仲答。

“我問今天。”

1940年5月,30萬英法聯軍與槍炮裝備,壅塞於法國東北部與英倫倫島國隔海相望的海岸上,“這幾天,連大西洋海風吹到這片荒灘,都被官兵與槍炮堵死,吹不過去……”

敗局已定。希特勒從北海至瑞士一線集結三個集團軍群共136個師,像一支巨大無比的注射器活塞,推壓著針管內的英法聯軍。

“5月20日早晨,戰時內閣又一次開會,討論陸軍的形勢……我認為很可能出現情況是:相當數量的軍隊可能會被切斷或被趕往海上。那次會議的記錄寫道:‘首相認為,作為預防措施,海軍部應調集大量小型船隻,隨時準備前往法國沿海的港口和海灣。’據此會議精神,海軍部立即行動起來……”時任英國首相的丘吉爾後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中寫道。

1938年10月23日,盧作孚從剛剛升空的飛機上回頭俯瞰,武漢三鎮在火光爆炸中。飛行時間很短,飛機便開始下降,剛穿破雲層,盧作孚便看到一線長江邊那大片荒灘……

盧作孚所見,與一年半後敦刻爾克海灘景象幾乎一模一樣。盧作孚所要面對的,與一年半後溫·S·丘吉爾面對的也幾乎一樣。所不同的是:丘吉爾是內閣首相,能召開內閣緊急會議,能調動舉國兵力民力運力。

盧作孚隻身一人來到宜昌城,從十二年前開始闖蕩川江,沿江城市,除了重慶,盧作孚最熟悉的應該算是宜昌城了。

宜昌地處西陵峽口,城門就是長江三峽大門,碼頭就是川江入口。素有“川江咽喉”之稱。早在三國,便有吳蜀夷陵之戰。此城為兵家必爭之地。更是“船家必爭之地”,是自古長江航業界必爭的一方熱土!早在木船時代,此地便發生過航船大壅塞。十九世紀,太平天國據下江,長江斷航於此,鎮川門上下各碼頭,川江客船貨船千艘、船工萬人雲集。史載:“日有千人拱手,夜有萬盞明燈”,拱手者,搖櫓也。明燈者,桅燈也。隨後長江進入輪船時代,1876年,中英《煙臺條約》,此城被闢為通商口岸,列強英美日德法意比在此城設領事館、開洋行、築碼頭。時人稱此城“百貨充牣,商旅鱗集”。抗戰爆發,此為宜昌縣治,1938這一年,人口十萬五千。可是眼前,壅塞城中的外來人,當超過本地人口三分之一。

剛下飛機,盧作孚就看到鐵路壩機場被轟炸後的慘狀。進入1938年,日機的第一波轟炸就是從這兒開始的,9架日機,炸燬中國飛機6架,死傷200多人。

“這時的宜昌,由於漢口陷落,人心非常恐慌,秩序極為混亂。滿街都是等待疏散的人員,遍地都是等待內運的器材,加上爭著搶運等原因,情形極為紊亂。”盧作孚後來回憶。

盧作孚從堵滿外地貨物、外來人群的懷遠路緩慢走過,來到民生宜昌分公司小院前。石砌的兩根一人半高的方形門柱,柱頂托起鐵焊的扇形拱門。門內的那棟二層灰色小樓,平日是懷遠路最寧靜的所在,今日卻反常,鼓盪其中的人聲,一浪高過一浪,眼看能將小樓爆了棚。盧作孚正要進院門,兩側方形石柱後各閃出一人,是李果果與文靜,肯定在此守候已久,一上來便堵在盧作孚面前,推擁著他直到街對面才站下。

盧作孚望著李果果,不知為啥不許他進公司。李果果衝小樓一指。

隔了街,盧作孚這才聽清小樓內爆出的聲浪:“船票,盧作孚!盧作孚,船票!”

盧作孚明白過來,他自己公文包裡還帶著張群、陳立夫、翁文灝、徐堪……不下幾十封指名向他索購上水船票的親筆信。

盧作孚來到宜昌碼頭前的荒灘前。民國四年,他頭一回從上海回四川,但因沒了船錢,在此上岸。頭一趟踏上這一片荒灘,那年的他,肩背小包袱,內裝幾隻幹餅,兩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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