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原來的副將如今被升做御衛長得林若,便走上去問:“林大人,此間發生何事?”
林若見是我,臉微微一紅,想必是想起在內苑外被明軒斥責的事。他恭恭敬敬行了禮,道:“陛下有令,將皇后娘娘和麗妃娘娘的住處對換。”
“太荒唐了!”我慨然道,“此地乃坤寧宮,歷來都是皇后所居,將她二人居所調換,難道說要封麗妃為皇后不成。”
林若慌忙跪倒:“公主息怒,末將只是尊旨辦事。”
我知事不管他,擺了擺手讓他起來,上前幾步拉住了張嬤嬤。張嬤嬤一見到我,眼淚先就流了下來,似乎想對我說什麼,卻是泣不成聲,什麼話都說不出。她這一哭,周圍的宮女嬤嬤們便放聲痛哭起來,齊刷刷跪成了一片,朝我不住地磕頭。
我嘆口氣道:“都起來,跪了我給我磕了頭也未必有用。且先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吧。”
張嬤嬤勉強止住哭泣,開口就咬牙切齒罵道:“那個麗妃,真是隻殺人不吐骨頭的狐狸精,看她長的那副狐媚子樣,心更毒蛇一般……”
我沉下臉打斷她道:“此間這麼多太監、御衛,你這般亂說不怕再受罰麼?”
她打了個激靈,果然不敢再罵,緊張地看了看周圍。
我一向討厭附炎趨勢的勢力小人,儘管少時常聽皇奶奶說,這種人我們身邊總要留幾個,好差遣,但是對於張嬤嬤之流,我始終是喜歡不起來。但如今看到她這般落魄,心下也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在宮中便是如此,一旦失勢,牆倒眾人推,往日結下的怨恨此時都會反噬回來,想她張嬤嬤當初在宮中除了皇兄皇嫂還怕過誰,如今連那些不知名的小太監小宮女都怕。
“林大人,本公主有些話要問張嬤嬤,請你幫個忙,莫要讓閒雜人等來打擾我們。”
“公主有事儘管吩咐下來,這般說卻是折煞小人了。”
林若和李超一樣,都是忠軒轅皇族的世家背景,辦事很盡心盡力。又因為我替李超求情的事,他對我甚是服順,親自搬了一把椅子來找個清靜的樹蔭底下請我坐了,自己守在五丈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我看著張嬤嬤紅腫的雙眼道:“說吧。”又想起當日皇兄回絕我的求情時的決絕,苦笑著道,“我能幫則幫,但皇兄的脾氣你也知道,我說的不算,還是要看他的意思。”
張嬤嬤一聽,原先已收住的眼淚又成串往下掉,卻也知道收斂,哽咽地道:“老奴明白。”
照張嬤嬤的說法,那個麗妃因為有了身孕,恃寵而驕,只因為自己喜歡坤寧宮內的魚池,便央求皇兄在她的寢宮內也造一方相同的魚池。坤寧宮內的魚池本是一汪天然泉眼,在別的地方建根本不可能,於是荒唐的皇兄竟下令讓皇嫂和麗妃互換寢宮。
不僅如此,麗妃還說喜歡皇家花園內那方霧氣極盛的荷花池,也就是前世家寶出事的那個荷花池,說每每路過見到那池面上霧氣蒸騰,心裡就升起一種安詳愉悅的情緒,並且能感覺到腹中胎兒若有若無的胎動。就因為麗妃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皇兄就下令荷花池為麗妃休憩觀賞專用,任何人,哪怕是皇嫂也不得靠近,以免動了麗妃的胎氣。
聽到此處我眉毛一跳,問張嬤嬤:“感覺到胎動?我昨日面見聖上時,凌太醫才搭出麗妃的喜脈,這點功夫她便能感覺到腹中胎兒?皇兄竟連這樣的話都信麼。”
作者有話要說:
☆、此水幾時休(五)
“公主不知,陛下幾個月之前就寵幸過麗妃一次,那麗妃的身孕其實已有四個月了。這狐媚子心機極深,懷了龍種竟瞞到現在。我前些日子還不覺得,如今聽宮裡這麼一傳,才隱隱約約看出她的肚子來。”
“原來她竟是瞞過了你,怪不得那四個月中能把腹中的龍種保下來。”我故意漫不經心地說。
張嬤嬤突然全身都抖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哆哆嗦嗦地道:“老奴受娘娘指示,確曾做過許多荒唐事,但是這種缺德事老奴是萬萬沒有碰過的,老奴怎樣都要為家裡那個傻兒子積點陰德不是。”
我心裡一沉,宮中傳言往往誇張,但聽張嬤嬤的話外之音,皇嫂毒害有孕妃子的事確實發生過。
“樹倒猢猻散,這種事你自然是不會認的,大概也只有地牢裡的刑罰能讓你說真話。”
張嬤嬤嚇得面如土色,落力給我磕頭,連連哀求道:“公主饒命!都說長公主大慈大悲,看在我家傻兒子無人照顧的份上,求公主不要將老奴送去牢獄啊!皇后娘娘從不輕易相信外姓人,老奴這種下人也只是得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