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我的聲音當晚便已恢復,第二日早晨本想找個藉口瞧瞧明軒,剛出房門就被滿臉疲憊匆匆趕來的李濤攔住。
“公主這是要去哪兒?”
我大義凌然器宇軒昂地道:“守城將士這般浴血奮戰,本公主自當盡一份薄力,探望安撫傷員。”
李濤肅然起敬,但反對的意思十分堅決:“公主之英勇大義池州將士人盡皆知,但前方軍營情況複雜,公主到底是金枝玉葉,若是嚇到了公主甚或是有個什麼閃失,末將擔當不起,將軍亦不會輕饒末將。”
聽他提到明軒,我本想順水推舟詢問明軒的情況,但話到嘴邊終究是說不出口,這一猶豫間,臉頰便有些微熱。
李濤倒也粗中有細,見我這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明白了幾分,當下省去所有廢話,只與我說明軒的情況。說明軒如何技藝超群、如何驍勇善戰,說他如何令池州將士軍心大振、奮勇殺敵,又說他如何領兵、如何神出鬼沒……一番話下來說得我熱血沸騰,猶似身在沙場親眼所見鎮國將軍風姿綽約勢不可擋。
只是說到明軒受了點輕傷時,我微微皺起了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將士們久經戰場哪有不受傷的,但是一顆心偏偏象是失了倚仗,跳得七上八下。
李濤見我不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拍著胸脯道:“公主儘管放心,將軍十六歲從軍,什麼樣兇險的陣仗沒經過?說起來打個仗在將軍眼裡就如同吃飯一樣,這幾千人將軍還不會放在眼裡。末將已多派好手緊跟將軍左右,絕不叫將軍有何閃失,若有任何閃失,李某提頭來見。”
他這般打包票,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將領們大多性格爽快,我若磨磨嘰嘰的,說不好便讓他覺得我信不過他了。
一連三日,李濤日日都來探訪,卻不見明軒的影子。據李濤說,東阾方面似乎有些異常,時不時地派幾百人過來騷擾一下,疑似疲敵之計,意在讓池州守軍無法好好休息,暗地裡似乎在大規模地調兵遣將。也許,真的大戰已將臨近。
明軒因此日日在城頭督戰,與將領們商議守城事宜。
“長公主身體好些沒?幾時想回京?”李濤語氣放緩,不時檢視我的臉色,“現在如果不回的話,恐怕援軍到達之前都只能待在池州了。”
“這是何故?”我奇道。
“看對面的動靜,恐怕不日之內就會有大批東阾軍到達。屆時東阾大軍定會將池州包圍,屆時城門緊閉戰事吃緊,公主又怎麼可能出得城去。”說到這裡,李濤面有難色,目光不定,“即便現在想走,也是有風險的。此時城內百姓人心惶惶,城外龍魚混雜敵我難辨。按理,末將是該增派人手協助將軍一起護送公主回京的,但是……大戰在即,這些人手末將卻是抽調不出來啊。”
我心裡微沉,連護送我的人手都抽不出,原來情況已經緊張到這種程度了。更重要的,如果我要回京,明軒和龐一鳴,至少其中一人就必定要護送我一起回去,連同五百駱家軍也必須一起回去,這對本就只剩下三千守軍的池州來說絕對是一種不小的打擊。
“將軍如何說?”
“將軍什麼都沒說,只讓我問問公主的意思。”
明軒這個反應有些蹊蹺。從上一世的經驗看,他是必定要反的。所不同的是,歷史已有改變,如果要反,不必等到一個半月以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他和他的駱家軍已從皇城脫身,人已在邊境,已和慕容家族接上頭,此時他沒有理由再自投羅網回皇城去。
至於家寶,反正還未被皇嫂軟禁,派龐一鳴偷偷去將軍府接過來便是。明軒自己可以幫李濤守城的名義留在池州,將在外王命有所不從,這個理由李濤完全可以接受,不會有任何懷疑。
但眾目睽睽之下,龐一鳴回去要有個名頭,護送我回京不就是最好的名頭麼?問我的意思,那就是說他並不急著讓龐一鳴回去。在池州耽擱的唯一後果就是和東阾軍大幹一場,難道他不想投靠定遠侯了?
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慕容安歌有可能破壞了他與明軒先前所定的盟約,逼得明軒必須表現得更強硬些,否則就這樣被慕容安歌陰了卻不吭聲,日後在定遠侯手下也必定不會好受。
那麼,明軒是想陪著李濤打這一場硬仗,這似乎對大周有利而無害。現在離家寶遇害還有一個月,我也還有些時間。
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淺淺地飲了一口,我抬頭朝李濤平靜地道:“軍事上的事我不懂,但憑李將軍安排。李將軍只管以國事為重,不必為難。其實被劫持時我已有準備,此次能夠脫身已是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