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可……”
陳廣面露難色,有些尷尬的樣子。靜亭聽他說完,沉默半晌,才一笑道:“是麼?”她將那封信展開,“只有下級對上級官員會自稱‘僕’,你將這封信給我,真的是你家大人授意?”
陳廣臉色一變,慌忙跪在地上:“殿下開恩!老爺……的確沒有令小人來向殿下求救,可事態緊急,小人便自己想出這個主意!請殿下降罪!”
靜亭點了點頭,她見這人眼神炯炯,便知他是個極有主意的人。此刻雖然向自己告罪,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惶恐之色,顯然是十分圓滑。她雖然心裡覺得這樣的人喜好賣弄聰明,微感不悅,但是想到他忠心為主。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我給你一塊令牌,你拿著就可以進宗正寺。”
她說完就要轉身,陳廣卻突然大膽撲過來,抓住她的衣襬:“殿下,來不及了!求您親自去一趟陳府,否則……那些兵就要闖進陳府,老爺、夫人、老太爺身子本就不好,哪裡和他們生得起氣!”
侍衛連聲將陳廣喝住,將他拉回門口按在地上,他卻依舊錶情堅決地望著靜亭。
靜亭將令牌在手上轉了轉:“我讓你去見符大人已經仁至義盡,鎮北巡撫都是些什麼人,你當我不知道麼?我憑什麼替你們去趟渾水?”
陳訴正襟跪在地上:“因為我家老爺……是殿下您的親生父親!”
陳府門前,騎郎將盧肖正點著自己一隊部下入府搜尋。陳府雖人口不多,此時卻安靜得一絲聲息都沒有。唯有靠近東廂的院子裡,偶爾傳來一兩聲女眷的啼哭。陳府的所有人員,都已經被強行關在這裡了。
因為盧肖縱容手下將陳府內小件財務不入賬,而讓手下人私藏,所以清府的過程進行得尤為迅速。陳府裡被鎮北巡撫的兵佔領,值錢之物被搜刮一空,而桌案、書櫃被砸壞扔到院中,一片狼藉。一個副將眉開眼笑地將一個沉甸甸的匣子呈給盧肖:“大人,這是從書房搜出來的……”
盧肖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將匣子接過。
“稟大人,罪臣陳訴已經被撤了官袍,扣在東廂。”
“哦?”盧肖挑起他那條尖尖的眼尾,“聖上沒有裁決之前,就這樣關著他吧!不用給送飯。”
“是!”
那副將領命跑走,盧肖用手慢慢撫摸著那隻沉甸甸的匣子,面上露出滿意之色來。就在這時,門前突然一陣嘈雜,他眉頭一皺:“慌什麼!”一個人跑過來稟報道:“大人,公主……公主殿下來了!”
盧肖一陣愕然。靜亭則已經走了過來,轎輿旁跪了一排人行禮。她揮了揮手令他們散去,徑直走到盧肖面前:“你奉何人之命來陳府大行擾民之事?”
盧肖見她語氣不善,忙從懷中取出一封加印卷軸來。“殿下請看,這是決曹擬票……”靜亭掃了一眼,心想,如今決曹的擬票還不是就如廢紙一般。現在除了太尉在獄,其他涉案官員都還沒見如何,偏只抄了陳訴的家,看起來是這盧肖有意和陳訴過不去。
“本宮命你們撤出陳府,將所搜之物放還。”
盧肖一句髒話到了嘴邊,生生嚥了回去。勉強帶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這罪臣陳訴和太尉逆謀一事幹系重大,其心可誅。切不可令他繼續為害朝廷,養虎為患……”
“太尉逆謀一事,莫非你比本宮還要清楚?”靜亭打斷他,“陳大人救駕有功。你清他的府,可有聖上手諭?”盧肖莫名其妙地聽到“救駕有功”四個字,張大了嘴,搖了搖頭。靜亭便不再瞧他,徑自向陳府內走去,“讓你的人撤出來,半個時辰之後還有留在裡面的,我削你軍籍。”
盧肖看著她漸漸走遠,臉上的笑漸漸落下,陰沉地吼道:“叫他們都滾出來!快去!”
115 生父
“陳廣,如果讓我發現你所言有半句虛假……”到了陳府內,靜亭腳步停了停,轉頭對陳廣道,“我稍後會自己去問陳……大人,你若是胡扯這些來騙我,應當知道是什麼罪。”
“小人絕不敢欺瞞殿下,請這邊來!”陳廣走在前面,向著東廂的方向去。靜亭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之前陳廣說的話,親生父親,親生父親……她腳步不禁有一點虛浮。微微顫抖的手卻突然為人握住,她轉頭,湛如正也望著她。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又是何其的瞭解她。靜亭的手心果然全是汗,微微冰涼。他望著她,那意思大概是在說不想便不要去。
靜亭深吸了一口氣,片刻,才笑著對他搖搖頭:“走吧。”
此時,包圍東廂的兵已經全部撤走,這座院落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