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書搖頭晃腦的,神色很是悽惶:“香草姑娘,你不懂啊,我自己有預感,即將會有不好的事情降臨在我身上。”
溫良書說著訥訥地轉身走遠。看著他一襲白衣的背影在北督繁華街市的背景中分外落寞與單薄,我心生不忍,追上他道:“溫公子,你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實際上我只是想保護他一段時間。也想看看他的預感準不準,觀望一下到底會有什麼禍事降臨在他身上。
溫良書止了腳步,卻道:“香草姑娘,非是小生不收留你,而是因為小生即將有禍事臨頭。不願意拖累姑娘啊!”
“可我在北督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就當做做好事收留我一段時間吧!”我執拗道。
溫良書指了指路旁的客棧道:“香草姑娘要在北督城安身,可以住客棧。”
“可是我沒錢,而且你欠我的人情,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必須報答我,所以讓我去你家住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都有些耍無賴了。
溫良書想了想。從袖子裡掏出幾粒碎銀子遞給我道:“只有這麼多了,香草姑娘去住客棧吧!”說著頭也不回匆匆走掉。
“喂!”我看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
我哪裡能讓溫良書徑自走掉呢?我一路悄悄跟隨他,一直跟隨他進了一間陳舊的木頭房子,房子坐落在一片種滿荷花的湖水旁,木屋的匾額上寫著“溫氏草堂”四個透著墨香的大字。
哦,原來他住這裡。
我敲開溫氏草堂毗鄰的一間木屋的門。來開門的一對老夫妻狐疑地看著我。我手中變出一錠金元寶遞給他們道:“你們的房子賣給我吧!”
二老看著那錠金燦燦的金子早就樂得合不攏嘴,一口應承。當即便收拾行囊搬出木屋。我站在木屋前打量著這間破舊的屋子,無奈之下還是施了法,讓木屋看起來簇新精緻。屋簷上,我掛起了“香草居”的匾額。
進了屋內。又是一番施法,終於讓木屋居住起來舒心不惱人。
做了頓晚餐,美美地吃了,然後上床香香地睡上一覺。我就安心和溫良書做個鄰居,我倒要看看這個迷信的書生能遇見什麼彌天大禍。
睡到下半夜,我被嫋嫋的笛聲吵醒,那笛聲悠揚清越,我一骨碌爬起身,沿著笛聲,走到後院去。
香草居的後院竟然是一片花圃,種了許多盆盆罐罐的花草,月色清凜中,各種花兒的香氣交織著,形成一股特別的芬芳,十分醒腦。
聞著花香,聽著笛聲,我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踏上花圃旁的磚頭,目光越過矮矮的圍牆,我看見溫良書一襲白衣,於月下弄笛。
月色中,他專注地吹笛,身影有些孤單,神色有些落寞。
我心裡團滿疑惑:這書生大半夜不睡覺,卻作死地吹笛,也不怕把左鄰右舍都吵醒了。隨即想,溫氏草堂離街市較遠,原只有那對老夫婦是鄰居,老夫婦搬走了,鄰居可只剩下我了。他的笛聲除了吵醒我之外,便也不能吵到誰。
既然將我吵醒,我便專心地聽笛。
溫良書的笛聲期期艾艾的,和他的迂腐之氣倒也相通。
我正聽得有些沉醉,忽見溫良書家二樓的窗子開啟了,一個年輕的後生睡眼惺忪從窗內伸出頭來,頗為惱怒地吼道:“哥,你大半夜吹笛,有病是嗎?”
笛聲戛然而止。
正文、第兩百零一章 牢獄之災
溫良書轉過身子,不好意思地對那後生道:“對對對不起啊,良玉,哥我今晚失眠。”
原來那後生是溫良書的弟弟溫良玉。看他剛才吼這一嗓子,想見他的性子不是個溫吞水的,至少和溫良書的迂腐文氣比起來不太一樣,只是月色迷濛,看不清溫良玉的長相,只是固執地覺得他是個傲頭傲腦的年輕人。
此刻,溫良玉聽到溫良書吹笛的解釋,十分不耐煩道:“哥,你失眠,人家可是要睡覺的啊,白天接診了那麼多病人,我都累死了,你今天也剛從西郊回來,不累嗎?還是早點睡吧!”
溫良玉說著,把頭縮排窗子,猛地又推開窗子探出頭來,叮囑道:“不管你睡不睡得著,都不許再吹笛了!”
“哦。”溫良書訥訥地回答道。
溫良玉滿意地重新關上了窗子睡覺去,溫良書一個人愣愣地立於月色下,他的身子剛好從矮矮的圍牆上露出上半身來。
我看著兄弟二人的逗比樣,猛然見溫良書調過視線看我這邊,心裡一驚,腳下一滑,便從花圃上摔了下去。
“哎喲!”我摔到地上,失聲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