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知曉,這一盤棋,早已佈下,只等收官落定。眼下想要翻盤,除謀反一途,再無它法。然則這般身家性命相交的大事,能做主的,非是溫良,而是另有其人。
“他既投靠朱家,且看朱家是否如他一般,有那破釜沉舟之毅勇。”
常言道,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溫良之才,堪與良駒匹配。如今只看那朱家,是否容得下這分才學,又能否識得,溫良此人,日後有大用。
公孫聽世子此言,禁不住連連搖頭。那溫良,入了左相府邸,怕是要可惜。
也難怪,世子當初便有言,此人避禍避入相府,除逃得一命,何嘗不是作繭自縛。這卻也怪不得溫良,初一進京,凡事尚未洞察前,便惹來殺身之禍。一時半會兒,哪裡又知曉,京中這灘水,乍一看波瀾不興,實則水深得很。尤其有這位在,既可說溫良一腳踏足朱顧之爭,情急之下,摻和得早了;又可說他,入局太遲。
七姑娘不知京裡這趟渾水,已攪得暗濤翻湧。這會兒她得了家書,慢慢讀來,卻意外得知,沒等到開年,江家老太太到底撐不住,人已是去了。
“真就去了?”春英咋舌,腦袋湊過來,直瞪瞪盯著信箋瞧,猶自不敢置信。
當日那般刁難姑娘的老太太,講心裡話,春英替姑娘不值,自然少了分敬重。可真真得知這人沒了,春英心裡五味陳雜,不知是該安慰姑娘,還是慶幸自此往後,大房那邊,再不能仗著老太太的勢,事事都想白白沾二房的便宜。
七姑娘見信,原本欣喜得很,只讀到末尾,意外獲悉老太太病故,心底也是複雜難言。
到底是血親,親祖母不待見她,她識趣兒躲得遠遠兒的,真要說有怨,倒也未必。倒是四姑娘姜娥知曉此事,怕是會覺得夙願得償,撫掌相慶的。
“信裡還說,老太太這一去,老太爺那頭,比往常更是不如。”這夫妻兩個,堵了大半輩子的氣。一個去了,餘下另一個,隨著這怨氣沒處撒,強撐著吊命那口氣,彷彿也跟著散了。
傍晚那人回屋,她將家書遞給他瞧。小臉一派坦蕩,既無絲毫傷懷,亦無半分幸災樂禍的得意。
見她如此,他如待燚哥兒般,摸摸她腦袋。她無需他寬慰,他便懶得與她違心客套。老太太待她如何,他與她俱是心知肚明。
“拜祭一事,自有姜昱前去。”她已是出嫁女,且身懷有孕,燕京與泰隆,何止千萬裡之遙。這弔唁,自用不上她。待得清明那日,在府中設香案,敬一柱香,便是盡了小輩的孝道。
他這般示下,她啄啄腦袋,很是贊同。時下各家家中但凡有紅白大事,對外,總是男丁撐場面。女眷多避在後堂,再者她身子重,去了反倒是衝撞。不怕人閒話。
七姑娘暗忖,這般算來,老太太也是可憐。姜家兩房人,算來算去就這幾個姑娘。誠心去拜祭的,又有幾人?
姜娥恨她,姜柔輕易出不得宮,姜冉連姓氏都撇了不顧。姜春私逃與人為妾,沒臉家去。餘下大房已出嫁的大姑奶奶姜怡,十一姑娘江珊,這兩人整日纏著童氏,一心只為分了家財。便是到靈堂給老太太上香,保不準心頭還彼此猜忌,怕童氏私下分開來給的老太太留下的嫁妝,偏心眼兒短了自個兒那一份兒。
七姑娘抱著那人胳膊,舒舒服服半倚在他懷裡。幾分不厚道的嘆息:
好在這人當初恫嚇她,早早綁了她在身邊。正因如此,她不用過多沾染與姜家老宅、大房相牽連,烏煙瘴氣的家事。不失為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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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與諸侯,想必大家知道。世子為何如此,後文會稍微提及,但不會過多解釋。畢竟是言情,政治上,點到即止了哈。
第382章 誰知守夜人(一)
年初三,午後未時剛過,天突然暗下來,殿外颳起呼呼的雪風。即便正在年節上頭,這宮中的女人,沒有得到伴駕的宣召,各自在後宮,也覺不出多少喜氣。
今日朱婕妤宮中來了幾位平日走得近的妃嬪,坐著一塊兒說說話,圖個熱鬧。
婕妤娘娘跟前那掌事姑姑,見門外小宮女探頭探腦,面有急色,似有事稟報。便悄然退出門,近身尋她問話,免得擾了諸位娘娘賞舞的雅興。
“姑姑,方才宮外來人。那人往姜婕妤宮裡傳了口信兒,說是趙國公府世子妃發作了。”這婢子來得急,回話時候微微帶著些氣喘。
那掌事姑姑臉上一愕,鬧清楚緣由,揮手打發她下去。
算算日子,那位發作,左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