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山莊的少莊主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出了名的英俊瀟灑,可是剛才那兩人跟英俊完全沾不上邊,只因為今天穿了紫衣才倒了大黴,那些趙兵竟然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初時各人心中只是想著怎樣逃離洛邑,逃離安王,誰也無心講話,到了此地,杜遠可是再也忍不住了。
“這本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好報功請賞罷了。” 徐揚道。
杜遠估摸著離城也有一段距離了,馬車折而向東,淨挑偏僻之路行走。路上淨是雜草泥塊,極是顛簸,經過一個土坡時,馬車劇烈晃動,舒音右手下意識地伸向旁邊,緊緊握住,待得回過神來,只見徐揚似水雙眸緊緊絞著她,瀲灩的笑容,愈發襯得他俊美的臉容有如白玉般溫潤。
兩人十指交纏,原來,她的心在不受控制之下,已為她做出了選擇。
三月的太陽落山很早,到了晚上,郊外愈發荒涼寒冷。徐揚本就不忙著趕路,找了個背風之處,扶著舒音走下馬車,杜遠取出車中備著的乾糧,三人只能就著冷水嚥下。他們既不敢找山中的農家投宿,也不敢生火取暖,只能割了些乾草胡亂鋪下休息,好在三人均有武功,舒音也不再扭捏,裹著徐揚遞過來的棉袍,用力嗅著身底下的乾草和徐揚身上墨竹的清香,反覺勝過紫月軒中的奢華薰香。
杜遠外表雖是大大咧咧,難為心思細膩,跟徐揚有著過命的交情,這一路就委屈他做了車伕。他知那兩個戀人久別重逢,互相稱得上是歷經磨難,必有滿腔的知心話要說,是以識趣地拉著馬車走出百步遠,另尋了個避風處抱頭睡了一夜。
野外露宿本就吃住不便,既要防安王追兵,又要防野獸出沒,三人均沒睡踏實,第二日卻還得繼續亡命天涯,如此趕路,常人況且吃不消,何況舒音還懷有四個多月的身孕。到得第三日,徐揚見她臉色蒼白如雪,額頭和手心卻沁出冷汗,猶如染霜的茄子般萎蘼,忙喊老杜停車歇息,這一歇只歇到中午,舒音自覺好了許多,哪知上了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又嘔吐難停。
徐揚心知不妙,眼看四周一片荒山野嶺,草長風勁,只得抱著她徒步行走,杜遠駕著空車跟在後面,急得乾瞪眼,只恨幫不上手,一路嘆氣。
如此又走了一天,傍晚時分,前方出現一個巍然聳立的山頭,徐揚放下舒音,並肩攜手西望,只見雲幕低垂,晚霞燦爛得彷彿喝了銀河裡的醇酒,漾著醉人的嫣紅,倦飛的百鳥歸林,成雙又成對,舒音深深地沉醉在這一片帝力未及的清平世界裡。
當夜空第一顆星辰在舒音的眸中升起,徐揚緊緊地擁著她,心中充滿了喜悅。
舒音坐不得馬車,徐揚總不能抱著她徒步走到齊國,他見舒音喜(…提供下載)歡這一片山脈,當晚和杜遠一商量,乾脆躲入深山,直到舒音的孩子出生後再行計效。
第二日等舒音一早醒來,徐揚已去山上探路了。杜遠遞過清水和乾糧,舒音接過後胡亂嚥了些,待到太陽移到頭頂,正等得焦急難耐,卻見徐揚面露喜色奔下山來,原來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個山洞,更難得的是山上還有一汪清泉。杜遠搬下車上的淄重,既是打算在這裡落腳,他可得去找個集市買些日用品回來,他們兩個大男人無所謂,舒音是孕婦,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徐揚嘴上不說,心中可是難過得緊。
杜遠打聽到當地人稱此山頭為雁歸山,取大雁歸來的意思。他還帶回來一個訊息,天下盛傳安王專寵近一年的舒夫人薨,除兩個大宮女得以赧免,其餘宮奴全部殉葬,而安王痛失愛妃,至今纏綿病榻,已有數日不朝。
山上春暖花開,林中薄霧繚繞,杜遠整日設陷捕獸,今日獐子,明日麋鹿,託舒音的福,大家的口福均是不淺。
徐揚每日裡陪著舒音走遍山頭,欣賞薄霧、清泉、林花、山月,瞧著舒音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只願時光永遠凝滯,紅塵中的是是非非永遠隔絕。
雁歸山上遍佈野生的青竹,徐揚用劍削了一支竹笛,音質自是不如山莊的青玉紫斑竹,不過舒音愛聽,徐揚也就不知厭倦地整日吹奏,如此吹得數日,翻來覆去就那幾首,一個月後,杜遠再不到聽得笛聲的地方狩獵。
舒音懷孕初期保胎藥雖說喝了不少,奈何孕婦最忌思緒焦慮,再加上出城的路上奔波受苦,畢竟是有些影響。進入七月,山上背陽處還是比較涼快,徐揚瞧她形容憔悴,明明手腳冰涼,偏生額頭上都是汗水,身子乏力,懶懶地只想倚在岩石上納涼,不禁暗暗吃驚,杜遠也瞧出不對勁,和徐揚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均是一般的想法,舒音怕是要早產了。
杜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