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陷入困境的渤海戰局雪上加霜。原本準備開拔渤海的援軍不得不留步遼東,警戒來自半島的威脅。
在海濱度假的李茂再也呆不住了,他連夜趕到遼東城,召集遼東諸將集會,眼下有個兩選擇,南征新羅,還是東征渤海,以遼東現在的實力只能顧一頭。
新羅落到今天的混亂境地,與李茂當初的錯誤佈局有關,但現在不是檢討反思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穩住新羅半島形勢,讓遼東置身事外,否則遼東一亂,渤海局勢更加不可收拾,極有可能釀成全盤崩潰的局勢。
李茂當即立斷,指示馬和東移兵向南佔領熊州,幫助金道安在熊州站穩腳跟,命令薛老將聯合雀易佔據武州,公佈樸赫哲聯合唐軍驅逐金秀宗的真相,點燃新羅內戰之火。
這卻是李茂的一廂情願,事實上早在金秀宗還在海上流浪時,渤海王大石牧就已經派人跟他取得聯絡,二人秘密定盟,相約南北一起動手,打亂李茂的計劃,讓他首尾難顧,最終達到新羅和渤海兩國同時擺脫李茂,**自主的目標。
因此在李茂公佈了樸赫哲通敵叛國的罪證後,金秀宗並沒有發聲討伐,反而主動站出來為樸赫哲辯白,聲稱所謂的證據都是李茂捏造的,與事實不符。他遣使與樸赫哲談判,承諾新羅**後將全州闢出作為樸氏封地,新羅王只保留名義上的統治權,全州實行自治,樸氏不僅可以在管內徵稅,甚至還可以保留私家軍隊。
樸赫哲沒有接受金秀宗的優待,只是請求金秀宗在重掌新羅後,赦免樸氏子孫和他的部將參與內亂的罪過,發誓永遠不追究,至於他本人不論生前還是死後,都可以為國家做出犧牲,身敗名裂也在所不惜。
金秀宗和樸赫哲沒有發生預想中的碰撞,而是聯兵一處向熊州、漢州進攻。事態的變化完全出乎李茂的預料之外,也打的馬和東措手不及。
馬和東的駐屯軍主力都被抽調去東征渤海,所部只餘六千人,且多老弱,面對新羅聯軍的浩蕩攻勢處於絕對下風,而金道安不戰而退,士氣低落,麾下新羅籍將士在金秀宗的宣傳攻勢下,軍心不穩,逃兵常有,甚至還發生了整建制的叛亂事件。
李茂憂心忡忡,對王儉說:“新羅這步棋是我走的太臭,還是對手太過高明,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王儉道:“據我所知,半島環境惡劣,文明愚昧,官府殘暴,百姓生存艱難,因而此處小民都養成了暴風般的性格,漢州一戰,十萬民軍寧可投江也不願做俘虜便可見一斑。內訌多年,國窮民竭,人心思定,金道安自大唐歸國,本來就不得人心,上任之後又忙於爭權奪利,不能給百姓以希望,遭到百姓的厭棄並不奇怪,還有樸赫哲這個人,老成謀國,不計個人得失,這些綜合起來,就釀成了今日的局面。”
李茂苦笑道:“你還忘了一條最重要的沒說,那就是我的失策。我太急躁,太輕敵了,當初若不接受樸赫哲的投誠,揮兵南下,直接滅了金秀宗,哪有今日之敗?或者留大軍在新羅清肅殘敵,多鎮撫幾日,金道安也不至於敗的如此之快。”
王儉道:“國內亂象已現,穩固遼東迫在眉睫,這個也不算失策吧。”
李茂嘆道:“或是情有可原,但失策就是失策,錯在我。”又道:“我想劃平壤和漢州為一國,扶持金道安繼續做國王,作為遼東和新羅的緩衝,你以為如何?”
王儉道:“我看可行,現在要極力避免遼東和新羅的直接衝突,一旦對上了火,咱們就得陷進去。有了這個傀儡國,遼東可進可退,主動權在我。”
取得了王儉的支援後,李茂下令金道安北撤至平壤城,以馬和東主持漢州、熊州軍務,將動搖的新羅籍軍士調回遼東整訓,另遣馬雄安部南下穩住漢州一線,造成南北對峙的局面。金道安至平壤城後,建設百官,宣佈金秀宗受倭國支使回國奴役新羅百姓,是傀儡,是偽王,號召天下共討之。
同樣的話金秀宗在金城也說了一遍,他揭露說金道安是大唐的傀儡,是李茂扶植來奴役半島,榨取新羅民脂民膏的惡魔、吸血鬼、王八蛋,號召全體國民共伐之。兩位國王一南一北打嘴戰的時候,馬和東、馬雄安部和新羅聯軍已經在漢州南部交上了手,二馬聯軍大破新羅軍,斬敵過萬,殺的新羅人聞“馬”字色變。
不過二馬聯軍主力都陷在渤海,所部加起來不到一萬人,繼續南下有困難,只能退守漢州,穩住戰線。此後,歸芝生的捆奴軍奉調開赴前線,在尚州、全州境內化整為零,殺的人心惶惶,加之薛老將的陸戰隊不停地襲擾南部沿海,新羅人的攻勢終於被遏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