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唇瓣有些微微發紫,雙拳緊握,有著發洩不出的怒氣。
越想越氣,轉過身狠起一腳就朝身下趴著的瘦弱身體給踹了下去,換來的是一陣連續的咳嗽,那虛弱殘喘的咳嗽聲,就像肺都快吐出來似的。
“咳……咳咳……咳”
“臭小子,算你有點本事,竟敢將毒藥含在嘴裡!”
話落,他仍沒發洩夠,跟著又是一腳,直接踢在了藍兒的胸腔。
藍兒半趴在地上,只覺一股腥羶味直竄上口腔,他死死捂著胸口,將口中的血腥又給回吞了下去。
此刻的他,與屏翳一樣,雙唇發紫幾近灰色,很明顯的,他的氣色更為虛弱,光是屏翳那兩腳就讓他承受不起。
居高臨下,那雙上挑的鳳眼裡充滿了殺氣,這個藍兒真厲害,他一向都是小心謹慎,今次卻徹徹底底地被藍兒鑽了空子。
藍兒一開始就對他又磕頭又感激涕零,用蔚汾求雨之事卸下他的心防,仿若是將他放在神的位置膜拜。
他還從沒遇過敢用老天來作幌子的,裝作是對上天最虔誠的信徒,這一點並非每個人都能做到,也不是每個人都敢去做的。
就像不信天不信神鬼的人也會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樣,對信仰這種事就算不信也是能避則避。
屏翳望著奄奄一息的藍兒,這小傢伙能把握住他的心態,對症下藥地接近他,絕非平常人能做到的,有膽色不說,至少還必須瞭解他雨師屏翳的脾性。
“識相就把解藥拿出來。”
他中毒雖淺,但也不可完全置之不理,可是聽到他這話,藍兒卻是用彷彿最後的力氣還以他一個微笑。
“咳……咳……我都想著要和你……一起去死,怎麼可能帶著解藥……”
“哈哈哈,和我一起死?這玩笑開大了,這毒藥毒性頗淺,我也只吸入一點,你如果真想與我同歸於盡,就該用致命劇毒才對。”
說到這兒,屏翳忽然察覺有些不對,莫非這個藍兒真的不管有沒有對他下毒成功,一開始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的腦袋被攪得混亂起來,仔細回想藍兒的模樣,以及他今日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藍兒與他恐怕真的是無冤無仇。不下定決心殺他,可是卻用一條命來換,這完全不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人的做法,說起來,反倒像是在玩弄他。
可是,這玩笑的代價居然大到以命相抵,能做到這份上,他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這個玩弄他的人,瘋子!
絕對是個瘋子!
“藍兒,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就將今日的事置之作罷。”
話音剛剛落下,同一時間,離朱從門口衝了進來,身後還尾隨著軒轅計程車兵。
“雨師大人,您沒事吧。”
離朱毫不猶豫地將屏翳衣袖撥開,兩指掐住他的手腕,兩秒後,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攤在掌心。
“雨師大人,您中的毒同砒霜相似,只涉及微量,並不會有大害,這藥丸普通的毒性都可以解。”
屏翳斜眼瞄瞄他手中的藥丸,擺了擺手讓他先放在一邊。
離朱這時才注意到趴在一邊的藍兒,藍兒的臉上已浸滿了汗液,虛弱不堪,離朱單膝跪下,一把揪住他的下巴,沒想到藍兒抬頭望著他的目光依舊凌厲。
“你好大的膽子,本來是給你機會,你居然敢反過來迫害雨師大人,你知不知道用你十條命都抵不了。說,你為什麼這麼做,你與雨師大人有何仇恨?”
離朱掐著他下巴的手指逐漸加重了力量,可是藍兒卻仍是保持著一言不發。
此刻離朱覺得藍兒不像是由於個人的意識才對屏翳下毒,但他不會笨到開口問他幕後指使他的人是誰。
從他的角度看,藍兒不是自己的意思,那他背後的人除了他的主子姬邦卉還能有誰?
他差點就問出是不是姬邦卉叫他這麼做的,但他終究忍了下去,他不能問,如今的局勢逼迫他只能將所有的罪狀歸咎在藍兒自己身上。
現在軒轅氏是要與青州建立友好邦交的時候,如果真發現幕後推手是二世子姬邦卉,毒害雨師屏翳這條罪狀不止會讓軒轅氏和青州反目成仇,說不定還會令軒轅氏變成全九州的敵人。
現在屏翳在天下間的名聲正響,好比救世主在生,雨師的信徒可是分佈全天下。
他在想,說不定姬邦卉派藍兒這麼做,目的是為了陷他於不義,畢竟,屏翳看來,今次的事,第一個被懷疑的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