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這是兩個新兵連,只是來給他“壯士氣”的。
這裡是戰場,不是閱兵場,一群泥塑木偶,能壯個什麼士氣,結果士氣沒壯成,倒反而影響了大家的情緒。
要是在平時,高建白也許理都不會理這幫“熊兵”,但前線實在太缺人了,有總聊勝於無,便出面去找那位聯絡官,讓後者幫忙把這兩個連“請”上去。
上是上去了,然而戰場的激烈程度卻把這些新兵嚇得哇哇大叫,沒放幾槍便一鬨著撤了下來,躲到山溝溝裡去了。
日軍正好從此處形成突破。
氣急敗壞的高建白趕緊派人上去封堵,缺口是堵住了,卻遭到了很大損失。
高建白至此徹底死了待援之心。
再也沒有人能來挽救他們了,能戰之士或死或傷,17軍的戰鬥力耗損殆盡。
9月25日凌晨4點,說好的第六次出擊時間。
第40章 朝令夕改(2)
結果都是一樣,仍然沒有看到出擊的晉軍部隊,不過高建白已經麻木了,他再也不會去找那個聯絡官,也不想發什麼電報,就準備按照軍長高桂滋所說的那樣,人在陣地在,打完為止。
8點,預備隊總算出動了,但老閻並沒有一傢伙全拿出來,而是一個團一個團緊緊巴巴地從袋子裡“摳”,而每個“摳”出來的團又前後至少相隔十來里路。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些團出動之後,連出擊的方向都搞不清楚,竟然糊里糊塗地鑽到“一條狹長的山溝”裡面去了。
進了山溝之後,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槍炮聲,他們不敢出來,又沒有電臺,所以對外面發生了什麼變化一無所知,直到天黑,才走出來繞路退回。
高建白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到,那些曾經朝思暮想的援軍預備隊,會在他最危急的時候,像兔子似的抱著腦袋鑽在山溝裡不動彈。
他只知道,他已經把最後的力氣都用盡了。平型關戰役才剛剛開始,高桂滋第17軍已經傷亡接近3000,精銳部分十不存一。
上午10點,終於有幾個陣地的人全打光了,於是板垣師團潮水般湧入。
不過佔領者卻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很“不幸”的訊息:自己的後方聯絡線被切斷了!
那些天,平型關這裡又颳風又下雨,日軍雖稱“鬼子”,卻也是肉體凡胎,所以需要運送大量的禦寒服裝。這活當然得交給輜重部隊。
悲哀的是,輜重部隊卻被林彪給盯上了。
9月25日凌晨,在林彪的指揮下,八路軍115師打出了歷史上著名的平型關伏擊戰,一舉消滅南北兩股日軍輜重隊。
115師在八路軍中屬第一主力,參加伏擊戰的官兵幾乎清一色為從長征中走過來的老紅軍,尤其在改編過程中,由於縮小了編制,營長變連長,連長變班長,班長變戰士,導致部隊中幹部比例非常之高。
但為了打贏這場仗,八路軍仍付出了很大代價,傷亡人員中多數為老紅軍和老幹部,一營之內,就犧牲百人之多,總計傷亡約在千人以上。據說,毛澤東在陝北得到內部戰報後,亦曾為之心疼不已。
親自指揮此役的林彪在事後感慨,說從北伐到蘇維埃戰爭(指國共十年內戰),還不曾碰過這樣強的敵人。
有代價就有報償。由於打的是輜重部隊,八路軍猶如捕殺了一隻大肥羊,繳獲到的軍大衣,足夠115師將士每人穿一件。
平型關伏擊戰的成功,本來可以使整個戰場態勢發生重大變化。
這裡,我想起了一種民間技藝,叫做“舞龍燈”。
江南的舞龍燈,不知傳於何時,但在我看來,其漂亮和精彩程度完全可以與廣東閩南的舞獅子媲美。
尤其我家鄉的龍燈隊,曾經像電影中的黃飛鴻一樣,多次上京表演,更可以說是此中精華。
一般常見的“軟皮龍”,就剩一隻腦袋在前面晃悠,後面僅跟一層軟綿綿的皮,那不好看,我家鄉的這種,是用竹子一節一節編了骨架的,舞起來飽滿充實,恍惚之間,猶如真龍在雲中盤旋飛舞,煞是奪人眼球。
在我的印象當中,一條竹龍,大概要七八個精壯小夥子才能舞得起來,這七八個人中,跑動最頻繁,也可以說是最累的,不是“龍頭”,而是“龍尾”。
為什麼是“龍尾”,少年時還不太懂,後來才漸漸明白過來。
那是因為龍的每一次行動,都需要有尾部來支援和協調,也可以這樣說,龍頭最威風,但最重要的是龍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