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鸞朵傾身貼她近前,邪笑,“請問朋友,你的夢裡是什麼光境?如火一樣的燃燒,還是如雨一樣的纏綿?”
薄光彎眸,甜甜道:“朋友如此好奇,下次邀你參與如何?”
“淨是胡說。”司晗屈指彈在這個近來講話愈發不著邊際的小妮子後腦,向窗外人淺笑頷首,“鸞朵小姐近來可好?”
“我很好,看起來你更好。”鸞朵的眼睛絲毫不加避諱地在面前男子的俊美面容上打轉,“難怪司將軍不要我們長老的女兒,我的朋友的確強過她們許多。”
她們?薄光意味深長乜了某人一眼,道:“我不過勉強收留司哥哥,貴族長老千金們的眼光差了些。”
司晗一揖:“委屈姑娘,小生感激不盡。”
薄光挑眉:“懂得感激,便要忠心不二,惟本姑娘之命是從。”
他五指向天:“小生向天發誓,今生今世效忠姑娘一人,丹心可昭日月。”
她螓首高揚:“先為本姑娘打一盆洗臉的淨水來。”
“小生遵命。”小司大人恭敬行事。
“真好啊,朋友。”鸞朵看得又羨又妒,兩隻大眼晶晶閃閃,“看著你們,就看得見愛情的模樣,鸞朵也想有這麼一個人去愛。”
薄光伸指挑起這位異族大美人的下頜,道:“小姐這般傾國傾城,我收了你如何?”
後者不遑多讓:“把你的情郎分我一半,咱們共享這塊鮮美可口的上等美食怎樣?”
“兩位姑娘……”當真端來洗臉水的司晗很想令自己聽而不聞,“鑑於小生就在近旁,兩位可否將話題遠離小生?”
鸞朵咭咭怪笑:“我今日來的話題就是來談你們這對如膠似漆的鴛鴦,如何離得開?”
薄光圓眸大瞠:“你今日專為了吃司哥哥而來?”
“如若你大方,我自是不介意飽餐一頓。”鸞朵眨眸壞笑,“不過,我眼下更願意操辦一場婚禮,讓我那身最美麗的婚服在太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薄光一怔:“誰的婚禮?”
鸞朵噘嘴:“誰與情郎最恩愛?”
“我和司哥哥的婚禮?”她疑問。
“難道你不想嫁人家?”鸞朵跺腳大叫,“難不成你是想吃了不認?”
“……”縱然近墨者黑,她仍有力不能及時呢。
“朋友,做人不能這樣,我們苗人兒女縱是性情豪放,也會將親手做得第一餐飯第一件衣裳留給自己的妻子和丈夫,你千萬不要……”
“好。”
“啊?”
“就舉行一場婚禮罷。”薄光道。
“小光!”司晗面色微變,“別胡鬧。”
“胡鬧?”鸞朵目露兇光,“你敢不同意娶我朋友?”
薄光笑靨如花:“朋友先到一邊,我與司哥哥說幾句話罷。”
鸞朵瞪了不識相的男人一眼,提氣起躍,躋身進一棵百年老松的枝葉間。
薄光抱住司晗胳臂,道:“司哥哥來,我們到水車那邊去散心。”
“小光,聽我說……”
她蹺足一吻,軟軟聲道:“水車那邊僻靜,到了那邊我會聽你慢慢說。”
就是如此,這幾日來,每逢自己想將現實拉到眼前,她俱是這般撒嬌耍賴,令他無從抗拒,無果作罷。近來的時光,美麗得如同夢境,是他從未想過可以擁有的夢境。但是,那個現實仍然在山外,在天都,不可迴避。
“司哥哥,你曉得我在返回天都的那一刻,便在想著如何復仇麼?”她問。
“嗯?”司晗怔忡。
“那些年裡,我除了奔波求生,還預習過一個又一個的復仇計劃。皇上、明親王、德親王、太后、魏氏,以及那些參與過那場殺戮的文武,我列成名單,各取代號,為他們安排過一個又一個的悲慘收場。但,那些畢竟僅僅是我為了抵消心中仇恨不得不憑空放任的臆想,倘他們忘記了我們的存在,那些臆想勢將隨著歲月慢慢消散。可是,我還是回到天都城,我恨的人一一出現在面前,他們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能使我回到爹爹自縊、家門傾覆的那一瞬間。那些人裡,我最恨的自然非明親王莫屬。他的出現,提醒著我所有的不值與不堪,昔日曾以一杯毒酒欲與他了斷,再回來,卻覺得那杯毒酒已然不夠。在我不曉得皇上對我的心思前,曾設計下數個製造明親王罪狀的渠道與方法,欲借皇上的手剝下他富貴的外衣,品味爹爹所品味過的屈辱,摧毀他所有的尊嚴。”
司晗環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