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是一心非置你於死地不可麼?甚至拿自己的親孫兒要挾?”
她苦笑:“也許太后是覺得瀏兒的靠山太多。”
“瀏兒如此聰明伶俐,有什麼不好?”
她稍頓,道:“瀏兒惟一的不好,是他身上流著薄家的血。”
周後一笑:“既然這樣,她當初何必召薄家的女兒回宮?何必准許生下瀏兒?人不是木偶,可憑她隨心所欲的支配驅使。瀏兒是本宮的兒子,嫡出皇子,身份尊貴,繼承大統名正言順,太后若想對瀏兒不利,除非邁過本宮的屍體。”
在旁伺候的綠蘅憂心忡忡:“皇后娘娘自己還須當心,那夜守在毓秀宮前的侍衛,應當不僅僅是為了等候太后命令在必要時候搶走二皇子,奴婢怕……”
周後面容一凜:“綠蘅,你速持本宮的腰牌出宮,諭司晗速遣千影衛前來保護本宮與二皇子。”
薄光沉吟點頭:“如此也好,我便可安心協助諸位御醫醫治聖上。”
~
十日後。
今晚,是慎太后的決戰之夜。
她坐在寢殿榻上,仍是常服加身,熄了大燈,幽暗的光線中聆聽窗外響聲。
五日前,伍福全捎回慎遠書信,言明今日白間各喬裝潛進天都,夜間聚合之後不給對方喘息之機,從安插伍福全人手的盛興門進宮,半數人馬保護太后,半數人馬擒拿奸妃,當夜獲取口供,翌晨大白於天下……
想到那一刻來臨時的光景,慎太后心潮激盪,忍不住問:“現在是幾更了,為何還沒有聽見聲音?”
寶憐掃了一眼牆角的沙漏:“快到三更天了,兩位舅爺長途跋涉,許是路上耽擱,今夜不成,還有明夜,左右那賢妃尚不敢有危及鳳體之心。”
慎太后冷哂:“她不過是自以為已經掌控全宮,一心想使哀家看著她得意囂張。這等小人得志的氣焰,哀家半刻也容忍不得。”
然而,多個半刻過去,外面依舊寂寞。
“伍福全,你到盛興門前瞅一眼,難道是那邊當值的人出了差錯?”
外殿的伍福全應了一聲,才邁了兩步,忽聽隱隱有異樣聲響傳來。
“什麼動靜?”慎太后驀地站起。
“您坐著,奴婢去外面聽聽。”寶憐按下主子,疾步跑到殿外。
“你聽見了麼?”院內,伍福全全力引耳細聽,表情不善。
寶憐靜靜聽了一陣,也倏然變了臉色:“是殺喊聲?”
“對,但這麼遠的聲音,應是在宮外發生。”伍福全也曾跟著主子經歷各樣兇險,不祥預感躍然於胸,“情況不妙吶。”
對太后來說,的確不妙。
第二日,旭日初昇,薄光環佩叮噹,略施脂粉,踏著朝霞的明媚光輝,邁進康寧殿的門檻,恭請早安。
儘管慎太后一再責令退下,她仍施施然見禮,稟道:“昨夜有一夥手持利械的不明人士聚集一處指點宮門,欲圖不軌,被魏相察覺,當下命手下侍衛和府中的家兵圍殲,引發一夜惡戰。誰知天亮後,赫然發現領頭者竟是兩位慎家舅爺,無奈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本閉眸不睬的慎太后丕地睜目,“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搖首輕嘆:“兩位舅爺一死一傷,死者無可挽救,傷者生命垂危。”
慎太后目眥欲裂:“你敢妖言欺誆哀家?”
她嫣然:“太后的人可自由出入宮廷,不妨去外面打聽一下。”
“你……是你!是你佈置了這一切!”慎太后痛斷肝腸的瞬間,恍然大悟
“太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惑然眨眸。
此時,慎太后腦中脈絡分外清晰,道:“你先讓哀家在後宮內無人可用,激哀家不得不密宣慎家人進京護駕,而後……哈哈,你真是可笑,為了陷害哀家,不惜與自己的殺父仇人沆瀣一氣,真真可笑,哈哈……”
她面容沉靜,在太后諷意澎湃的笑聲內,啟唇道:“我從來沒有認為魏家是我的殺父仇人。”
“什麼?”慎太后笑聲戛止,“你不是曾對皇帝……”
她無辜眨眸。
“……那也是你作假的?你為了卸除皇帝對你的戒心,故意將所有怨懟放在魏藉身上……你究竟從何時計劃這一切?”
“從接到你們赦免薄家女兒的聖旨開始。”她好心解惑。
慎太后面容灰冷,思及自己兩個不知生死的兄弟,切齒:“你的陰險狡詐,果然與你的父親如出一轍。”
她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