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拿了一根木杆,跑到廢墟里找,終於在黑灰裡找到了一驚燒得黑糊糊的屍體。他把屍體拖出廢墟,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大哭。
哭了一會兒,他想起另一個人來,便拿著木杆跑出了院子。跑到徐家宅子一看,聽到裡面一陣哭聲,便走了進去,見院落裡一片狼藉,各種雜物扔得到處都是,房子卻還沒被燒掉。一具屍體停在門板上,一個老婦在那哇哇大哭,眼睛都哭腫了。趙虎上前一瞧,死的人是個後生,便是徐二孃的弟弟。他急忙問道:“嬸子,二孃逃走了?”
老婦還在哭,用手指了一下。
趙虎順著方向看去,是個草棚。他走過去一看,裡面有些破碎的女人衣服,草上還有血跡。他的腦子嗡地一下,捏起拳頭在腦門上猛敲,回身出來哽咽道:“人呢?”
老婦道:“藏在地窖……被搶走了……”
趙虎悲憤交加,提起木杆猛地往外衝出來,周圍一片廢墟,他一時間才醒悟過來,到哪找人發洩心中的羞怒?找到了契丹人,又能怎樣?
……
易州城牆上,一身重甲全副武裝的節度使孫行友鐵青著臉站在那裡,旁邊的一個長袍官員正在說話:“遼軍在咱們地盤上燒殺搶掠,節帥就這樣看著?”
部將生氣道:“此次遼人入寇,不僅是打草谷,起碼上萬騎!我等不先守住易州城,城破了你們能有好果子吃?”
又有人道:“趕緊去雄、霸二城求援。”
孫行友仰頭深吸了口氣,轉頭道:“沒用。遼人大軍入寇,各城首要防務本鎮,沒有兵力調出來與遼軍大股野戰;何況,誰來統領諸軍?此事本帥已派八百里加急奏報朝廷,一切等陛下下旨。”
他冷冷道:“爾等現在要夜不解甲,巡視各門城防,抓捕奸細,謹防遼軍奪城!”
眾將抱拳道:“喏。”
孫行友抬頭望去,一面青色的大旗正在風中亂飄,上面兩個字:大周。
孫行友及周圍的武將官員一言不發。
這時忽見一群拿著長杆的人從城下的驛道上走來,周圍沒有行人,就那麼一眾人馬。孫行友等人警覺地瞧著。等了許久,那群二三十人走到了城下,抬頭大喊大叫。
城上一員武將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當前一個後生道:“咱們來投軍!”
城上的人嘀咕道:“這時候來投軍,不會是契丹人收買的奸細?”
喊話的武將便又大聲道:“何方人士,叫甚名誰?”
那後生答道:“趙樹原的人,家裡人被契丹人殺了,俺們投軍報仇……”
武將道:“現在全城戒嚴,不能進出。爾等過些日子再來。”
那幫人沒回應了,卻在城下不走。城上很快射出幾枝箭來,他們這才後退了一段距離。剛才對城上喊話的人就是趙虎,趙虎見狀不知所措;另一個後生道:“契丹人就在易州,這城裡的大將不敢出來,定是個慫貨!俺聽說東京剛登基的皇帝便是那年在涿州殺了遼騎上萬的人,俺們不如去東京投禁軍!”
第五百零三章 弓弦的振動
從東京金祥殿書房內向窗外看,恰好能看到天空上成團成片的烏雲,彷彿化作各種各樣的意象,在風起雲湧。
郭紹收回眺望的目光,把手裡的邊關急報放下,又把毛筆擱在硯臺上。放下筆,他起身取了一把強弓,鼓足勁隨手試了試弓弦的力道。
同室內正在幫他處理奏章的左攸和黃炳廉不約而同地側目。郭紹鐵青著臉,卻是一言不發,只是無意識地拉動著弓弦,手背上的筋在使勁的時候,一股股地繃起來。
“砰、砰……”在弓弦被拉開又被放開的節奏下,它發出單調枯燥又充滿了戾氣的聲音。
左攸開口道:“陛下,臣以為遼國正值內部紛亂之時,難以聚攏各地大軍主動進取,此番入寇應是幽州遼軍所為。河北有許多堅城藩鎮,光憑幽州遼軍難有什麼大作為;他們多半隻是南下劫掠一番,或給大周內部居心叵測者搖旗鼓舞。”
黃炳廉也道:“若等陛下調集大軍北上,時日蹉跎,遼人已掠獲頗豐,北遁幽州。朝廷既無北伐準備,便拿他們無計可施。”
“我知道。”郭紹應了一聲。
遼軍此時無法對郭紹的王朝造成實質威脅,這只是一次邊關襲擾。但郭紹至今無法做到完全的理智和冷漠,他心裡還是有一股直觀的憤怒,血液在奔湧,難以遏制!
也許過陣子各州縣會上報一份人口損失的大概數字,對於整個國家來說是無關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