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已止了淚,說到這裡又泣不成聲:“我當時好絕望,以為自己一定會被那些人捉走。”
燕驍飛聽得直皺眉。他並不知道孟珍曾經做過什麼事,自然不會懷疑她說謊。只是想荒郊野地裡沒什麼地方可以久藏,最好的去處就是往晉京的方向走,儘快進城,可他一路走來並未遇到孟珠,那麼未來嫂嫂和她的丫鬟會到哪裡去?
孟珍見燕驍飛沉吟不語,也猜到他想找孟珠,正醞釀要如何說服他帶著自己先走,餘光忽然瞥見大路轉彎處走出那群流民來。
“燕三哥!”孟珍驚叫,“你看。”
燕驍飛大吃一驚,可他一個人不可能在保全孟珍和孟珽兄妹兩的同時還能對抗幾十人,他迅速做出判斷:“上馬!”
孟珍立刻爬上馬背,燕驍飛也跟著躍上去,策馬繞過巨石,往進城的方向狂奔。
那群人也看到他們,吆喝著奔跑起來追趕。
馬上超重馱載著三個人,腳程自然比正常慢了許多,饒是燕驍飛騎術精湛,一時也難以拉開距離。
幸而不久後便遇到東宮的馬車。
燕驍飛將孟珍和孟珽都丟進馬車裡。
夏侯芊按制乘坐三匹馬車,燕驍飛命車伕加快速度逃走,他與侍衛們邊則一路策馬賓士,一路回頭放箭。
不想後面有搶了馬匹和武器的流民追趕上來,他們手中也有箭矢,人數又多,燕驍飛等人的優勢瞬間全無,索性收起武器,專心逃命。
孟珍是最後上車的人,所以坐得最靠近車門,她微微挑起車門小窗上垂下的簾櫳,觀察那群窮兇極惡的人。
她並沒有安排今天的事情,難道是真的流民?
不對,真正的流民男女老幼俱全,不會只有男子。
孟珍又害怕又焦急,開始後悔之前的安排。她已明白今生與明王妃的位置絕對無緣了,可仍是不服氣。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讓旁人得到,她不好過,也不想讓蔣沁順遂,但這絕不包括讓親身犯險。
道路不平,車伕先前頭上被亂石砸破,急速顛簸下不由自主地頭暈嘔吐,韁繩鬆脫,馬兒失控。燕驍飛乾脆棄了自己的馬,躍上車轅,取代了車伕趕車。
在他做出這一系列動作的過程中,右側車輪碾上一塊拳頭大的石塊,半邊車身因為疾馳的慣性離地又狠狠地落下,車廂裡眾人被顛得東倒西歪,孟珍甚至直接前撲撞開車門摔出去。
與孟珍對坐的蔣沁撲過去拉住她手臂。
“救我!”孟珍喊,“別放開我!”
可是哪有那樣容易,她下墜的勢頭兇猛,拽得蔣沁上半身都探出了車外,夏侯芊見狀扶著車壁向裡挪動,夏侯蕙卻勇敢地撲過去抱住了蔣沁的雙腿。
幾支長箭破空而來,有的射偏落在地上,有的射進車壁裡,還有一支擦過蔣沁的手臂釘在車輪上。
車輪轉動,直接將羽箭壓折,並沒影響前進的速度,但難免又是一陣顛簸。
孟珍怕極了,只是反覆尖聲喊:“救我啊!”
燕驍飛聞聲回頭,挑開窗簾撇了一眼,心知只靠蔣沁恐怕很難將孟珍拉回馬車裡,便對坐得最靠近他的夏侯芊說:“你會控馬吧?從窗戶上過來,替我駕一陣馬車,我好把你朋友救回來。”
誰知夏侯芊像嚇傻了一樣團起身體,根本不理他。
夏侯蕙怯生生地回頭說:“我會,可是我不能動,不然她們該掉下去了。”
燕驍飛於是把那個車伕丟進來替她。
夏侯蕙很快從後窗戶爬出來坐在燕驍飛身旁,接過韁繩時兩人難免手指相觸,她立刻漲紅了臉頰。
“你乖乖的,駕車駕得好回去後我請你吃好吃的,就我們兩個人。”燕驍飛半開玩笑半認真,他知道夏侯蕙對自己的小心思,隨口拿來當誘餌讓她更用心盡力。
蔣沁清楚燕驍飛對夏侯蕙無意,因而看不得他哄騙小姑娘,不耐煩地喊道:“三表哥,你別磨蹭了!我堅持不住——啊!他們追上來了!”
騎馬衝在最前面的正是陶三,他手裡舉著大刀砍下。
燕驍飛從視窗躍進來,團身一滾,在車門邊半蹲起身時正好被迎面濺了一臉鮮血。
蔣沁同樣被殷紅的血噴濺了一頭一臉,手裡抓著半截斷肢全身發抖,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他們兩個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些追趕他們的人全都停了下來,團團圍住趴在地上、斷了一隻胳膊的孟珍。
夏侯芊抱著頭髮出淒厲的尖叫。
只有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