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南宮逸有些乏,尋了迴廊拐角處坐下,鬱白便倚了廊柱站著,淺灰的袍子泛著銀色的光,甚是孤清。
“你恨我麼?”鬱白輕嘆道,聲音有些顫抖。
南宮逸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幽幽道,“鬱大人何出此言。”
鬱白悽然一笑,緩緩道,“我是嫉妒得瘋了,才……”
南宮逸一擺手,插話道,“南宮逸自知插翅難飛,只是時候未到。大人為太子計,何罪之有。”
鬱白轉過身,嘆道,“鬱白,可將真相告知太子。”
南宮逸忽而笑道,“何必多此一舉。”頓了頓,接道,“鬱大人情知現下是最好的結果,偏生說出這樣的話,有意思麼?”
鬱白一愣,頹然道,“南宮逸,我不如你。”
南宮逸卻只是笑,不再回答。鬱白,你灑脫率性,一身一心繫於一人,應是南宮逸不如你才是。
“恭親王之事,侯爺可有耳聞?”話鋒急轉,遍佈冷冽之氣。鬱白一反初時情態,周身光華暗淌。
南宮逸心下暗道,不愧為太子伴讀,若是稍遜一分,怕是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漫不經心道,“不曾聽聞。”
鬱白暗自思忖,沈聲道,“此人不除,終是禍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皇上於此事並無深究,雖是顧念恭親王黨羽甚眾,又潛藏極深,妄動只會招致朝野動盪,然臥榻之側,豈有容他人酣睡之理。
南宮逸一聲輕笑打斷了鬱白的思慮,見鬱白眉目深鎖,笑道,“鬱大人聰明一世,卻關心則亂。南宮逸只問一句,當日茅屋外,皇上本已勝券在握,為何冒下打草驚蛇的危險偷樑換柱?”
鬱白一愣,遂道,“侯爺的意思……”
南宮逸起了身,輕拍了鬱白的肩,緩緩道,“皇上年邁,身子愈發不濟了。”
鬱白恭身長揖道,“謝侯爺指點,鬱白,糊塗了。”
南宮逸轉過身去,沈聲道,“鬱大人心繫一人,然世事如浮雲蔽日,大人若不能洞明先機,如何護得那人周全。還望大人三思!”說罷,輕攏了衣衫,便自回去。
鬱白淺淺一笑,饒是南宮逸平日無悲無喜,不怒不哀,方才的一番話,卻是七分憤怒三分惶恐。南宮逸,你既無逐鹿之心,又何苦在這是非之地煎熬輾轉,你所求者,究竟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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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幾經寒暑,轉眼又是冬季,人事往往如此,初時的度日如年,而今卻已麻木。日子過得久了,便連最初的模樣也淡漠了。北雁南飛的季節,偶爾瞥見那些孤鴻的影子,寥落卻堅定。天高任鳥飛的日子終是遠了,記憶亦在這高牆軟枕中磨折,自己的天空終不過四角雕簷,那些少年時的心性,記來亦是徒增煩惱,索性忘了,還能尋來幾分解脫,樂得逍遙自在。
昨夜落了一場雪,有些稀鬆,三三兩兩的綴在松枝上,凝成晶瑩的冰掛,透著墨綠的枝葉,是這北國獨有的生機,少了溫婉,卻是難得的堅韌。南宮逸倚著廊柱,凝視著自冰雪中透出的璀璨顏色,若有所思。
“侯爺,時辰不早了。”身後的近侍輕聲提醒著。
南宮逸並不回頭,只淡淡一笑,道,“知道了。”自打住在昭和殿,無論進出,身邊總跟著這麼些奴才,指指點點。南宮逸只道當差不易,卻並不計較。
剛行了幾步,便見迎面走來的宮人,正待擦身。南宮逸身後的近侍喝道,“哪家的奴才!見了主子也不行禮!瞎了你的狗眼麼!”
那人聞言一驚,忙跪道,“奴才給主子請安!是小的唐突,請主子恕罪!”
南宮逸本不欲計較,只無奈身後這些人跟著景赫久了,在宮中地位不一般,脾氣難免大些,便笑道,“不必了,退下吧。”
那人身子一直,戰戰兢兢的抬起頭,道,“公子?”
南宮逸亦是一驚,仔細打量起面前跪著的人,良久,才道,“小六子?”原來這人竟是雲清閣的宮人,昔日與張寶兒過從較密,南宮逸自然也不陌生。
小六子忙叩首道,“正是奴才!”說著,眼圈已然微微泛紅。
南宮逸心下暗歎,緩緩道,“這些日子,可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