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厭煩“事務助理”這個無事不管的職務,吵著要回到國安部去,然後……
“報告!”一箇中尉在門口立正,“長官,食堂裡有人滋事。”
“按規矩從嚴處理,今後不用請示。”江揚厲色。
中尉頗有些為難地囁喏:“是!可是……事務助理到底算軍官還是算士兵呢?”
剛才的神清氣爽立刻變成了烏雲密佈,江揚邊往樓下衝邊叫了衛生隊準備著。作為有至少十二年實戰經驗的凌寒,想要把任何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打得奄奄一息,應該不會費太大力氣的。
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麼糟,胖乎乎的食堂大師傅一忙之下給凌寒把家常豆腐盛成了宮爆雞丁,並且和氣地逗他:“這麼瘦小,多吃點肉啦。”據旁觀官兵的描述,凌寒只說了一個“好”字就轉到後廚去了,踢門而入,把胖師傅狠狠地抵在牆角踢打了幾下,直到江揚過來才收手。
那個下午,凌寒始終非常沮喪地坐在江揚辦公室裡喝水,一杯一杯又一杯,長久睡眠時間短,質量又差,兩對黑眼圈異常明顯。“睡一會兒吧,這兒沒人打擾。”江揚勸說,並且飛快地給後勤班組寫道歉信,並且吩咐財務科給胖師傅額外開付醫療費用,儘管始終豁達的胖師傅揉著小肚子說:“沒事,小孩兒脾氣衝,我又老了……”
凌寒一動不動,許久,終於開口:“我只是休養。”
“我知道。你是國安部最好的特工,一直都是。”江揚坐到他身邊去,“將來也是。”
“將來不會了。”凌寒的眼圈有點紅,“我要辭職了。”
“國安部不會放你走的。培養一個特工不比培養一個飛行員簡單,哪個老闆也不做虧本生意啊。”江揚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鈍刀子割著似的生疼。他知道,凌寒的心理評估上自從出現了“過激傾向嚴重”這六個字以後,就已經被他摯愛的組織從名單裡毫無保留地剔除了,這個行業不會接受、更沒有耐心安撫一個心理狀態如此不穩定的年輕人,即使他擁有過人的天賦和別人難以企及的歷史成績。
凌寒緊緊握著杯子:“肺部受傷以後,我再也沒有拿過外勤考核的第一名了。”他落寞地笑著:“我想我不夠資格。”
江揚拍拍他的肩膀:“考核只是一部分,我讀數學系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得過A+。”
“那是研究,是學問,而我乾的事情每次都會搭上性命。我想,下一次招新的時候,掛在那邊當優秀基準的,再也不會是我的成績了。”年輕的特工臉色非常不好,喝了一口水,舔舔唇,目光始終悠遊。
江揚忽然覺得自己用言語安撫的方式並無法達到預期的安撫效果。凌寒在鑽牛角尖,非常努力地鑽,而且拒絕向任何人指出的新方向上看去。雖然對心理學領域非常陌生,但是家庭教師範策是心理學專家,因此,他倒真的懂些皮毛。凌寒的所作所為表示,他不僅開始自厭,甚至有自閉的傾向了。
一個堪稱救命的電話打過來,江揚趕緊接聽,然後匆匆趕往操場上去了。他把房間鑰匙留給凌寒,附贈了自己書櫃的:“休息一下吧,晚餐我會讓人送過來。”
第十章:斷翼的鳥
那夜,凌寒一直在打電話,起初還能平靜地談話,後來已經嚷起來,隔著一間空房,直達江揚耳朵裡。琥珀色眸子的年輕人累了整天,此刻連爬起來的耐心都沒有,乾脆把整個身體都蜷進被子睡。統一配發的毯子上有股軍隊的味道,江揚淺淺嗅著,再次進入半夢半醒的迷茫:明天,首都醫學院的博導又要來做心理輔導了,最好一次有一次的效果,若是讓我知道凌叔叔的工資正大把大把花在庸才身上……這種行為,我一定不會放過……飛豹團買50套桌椅都要報批……節省……合理分配……
結果,江揚度過了睡眠質量極差的一夜,因此接到那個博導的電話時,格外沒好氣,尤其是對方問道:“請問凌寒在哪裡?”團部操場上陽光明媚,薄薄的積雪下露出翻新的沙土地,江揚望著被軍部駁回來的四份報告頭疼欲裂,只能派了五個偵察兵出身的尉官去找。
博導帶著自己的研究生助手終於在訓練場邊駐足。一套軍風衣和陸戰靴整整齊齊地放在場外的觀察臺上,只穿單衣和跑鞋的凌寒正在鍛鍊,鐵砂背心緊緊綁在身上,兩隻沉重的沙袋讓這個傷後初愈的人顯得有些吃力。“一個自厭自閉的人,如果自願而積極地開始從事戶外體育專案,那就證明,你的判斷點要從‘消極’升高到‘中等’,這是好轉的預兆。”博導揉了揉自己的隱形眼鏡,邊跟助手交代邊向凌寒招手。
凌寒從遠處